蒸笼盖子揭开,原来是粉蒸羊肉。
童画带了点邀功地介绍:“我做的粉丝羊肉!老师喜欢吃羊肉。”
若是往日做了衣飞石爱吃的菜,衣飞石吃得开心,谢茂就开心。两个儿子开心了,两位妈妈也开心。可谓是皆大欢喜。
此一时,彼一时。
童画正等着谢茂夸奖自己,发现谢茂正吩咐身边保姆倒茶。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先生和老师之间,好像有个什么夺去了爱情的小问题……
辛苦徐以方又连忙圆场:“对,飞儿喜欢吃羊肉。舜哥儿,给你哥哥分肉。”又把甜汤交给保姆,送到容政、容彻席边,“尝尝喜欢吗?喜欢待会儿徐奶奶给你们打包带着。”
宋静珍很配合地说笑,岔开了这个话题。
吃饭时,所有人都在默默地观察。
往日有衣飞石伴在身边,谢茂总是显得很开心,他尤其喜欢看衣飞石吃饭,衣飞石吃得香,他就高兴,说话时都带着一丝飞扬。这期间,谢茂难免会给衣飞石布菜,问衣飞石吃这吃那不。
当然,他们俩吃饭时是互相照顾。衣飞石也很留心谢茂的需要,添茶倒水很殷勤。
如今气氛不一样了。
谢茂吃饭时依然笑吟吟地听着席间各人说话,看上去心情不错。不过,他并不关心坐在他身边的衣飞石,衣飞石吃什么不吃什么,甚至衣飞石有没有吃饭,他压根儿就没注意。
反倒是衣飞石依然悉心地照顾着他的饮食,他看一眼菜,衣飞石就帮他夹到碗里。
原本互相照顾的恩爱,就成了一面倒的服侍。
宿贞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她心里有气难道还能当场发作?谢茂这活土匪是惹不起的。
徐以方也很为难,连着几次亲自替衣飞石盛汤舀饭,让保姆送到衣飞石面前,妄图以此减少谢茂无礼对待的恶意。然而,她的态度只代表她自己。和衣飞石一起过日子的人,是谢茂。
一顿饭吃完,移步到客厅喝茶吃水果,例行饭后聊天时间。
“石一飞,你跟我来。”宿贞直呼衣飞石名字,动静却不大,想来也不愿惊动外人。
谢茂笑道:“妈妈,有什么悄悄话非得私下说?您不会背着我欺负小衣吧?”
“我是亲妈,又不是恶婆婆。”宿贞被他倒打一耙气笑了,原本只想私底下问问,现在谢茂居然不许她和衣飞石私下说话,她也有些急,“我和儿子商量再婚问题,能不能把他借给我一会儿?”
再婚?满屋子人都清静了。容舜和童画面面相觑,没听说呀?
徐以方端着谢茂爱吃的蜜瓜出来,见状瞪了他一眼,把蜜瓜递给衣飞石:“去吧,这么久没回家,妈妈想你了。你们慢慢聊,徐妈妈待会给你们送茶来。”
若是从前,哪怕谢茂不许,衣飞石去也就去了,了不起回来给谢茂陪个不是。
现在他是真的不敢走。谢茂对他各处严防死守,在剧组的粢饭团都被第一时间打包送回了特事办,若他在谢茂明显反对的情况下和宿贞单独见面,谁知道谢茂会不会当场翻脸?
若是当着一家人的面被抽一巴掌,面子他可以不要,宿贞肯定要发飙。
“妈妈,我如今身体不好,走两步就喘。您有什么吩咐——阿舜,辛苦你了。”衣飞石拒绝道。
容舜很想替宿贞说话,母子俩单独说句话怎么了?老师未免太不近人情。
然而,谢茂不许,衣飞石也不肯,情况想来比较复杂,他考虑再三,还是站了起来,走近宿贞身边劝道:“妈妈,老师身体不好,不如就……”
啪!
宿贞抽了容舜一耳光。
所有人都惊呆了。您气不顺,大家都理解。打无辜的容舜是个什么骚操作?
童画气得眼眶都红了,上前拉住容舜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始喷,就被容舜安抚在一边,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不要生气。童画蓄了两眶眼泪不住打转,到底还是没忍住,质问道:“夫人,惹您不高兴的是先生和老师,打舜哥算什么本事?不是亲的,打着不心疼是吧?”
“还真被你说中了。”宿贞看着容舜,“到底不是亲的。”
这段时间,宿贞与容舜守望相助,彻底把二房镇服,感情也变得越来越亲密。
当初容舜被掉包到宿贞身边,不是容舜的过错,容舜也不是伤害石一飞那伙人的同伙,再者,当宿贞不再在乎容锦华,容舜的来历就不再是扎在宿贞心中的刺。相反,毕竟做了二十年名义上的母子,容舜一向孺慕宿贞,行事又有几分宿贞的风度,亲儿子还不在身边……宿贞对容舜也有了几分真感情。
她原本很自私地要容舜替衣飞石守家业,最近竟然在想,我的遗产也要分一份给阿舜。
所以容舜才敢在这种时候出面劝她。
“前些天你哥哥打电话回来,要从盛世娱乐找人。我在国外回不来,你亲自去见了他。”宿贞盯着容舜,眼底都是怒火,“你看不出来他修为废了?你就不担心?不知道回来告诉我,大家一起想办法?你在乎他吗?你是不是恨不得他死了?!”
“我……”容舜刚想说,我见老师的时候,他还好好儿的,话未出口,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