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涌动,夜凉如水。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丘陵地域,青草幽幽,随夜风入眠,各种低矮小山丘起伏和缓,视野开阔,若是在清早的话,这一定会是美好的风景。
此地属于剑晨宫的边界,离藏剑岭很远,人迹罕至,寂寥而空幽。
奇怪的是,就连一些懵懂的小蛮兽,也不会选择走进这里,让得这丘陵很沉静。
夜空之下,此地只有呼呼的风声,让人心旷神怡之余,还有种远离尘世的淡淡孤独感。
“冷死人了……如果没有必要,我真不想来到这里。”
一名女子在丘陵穿行,双手环抱,接连摩挲自己的上臂,打了个冷颤。
富有活力的秋露,一直在那里喃喃自语,因为实在受不了这种无声空寂之地,随着极速飞跃,一条麻花辫晃荡在脑后,诉说着不安。
片刻之后,她就步入一个奇怪的区域,只见周围怪石林立,一眼看去灰蒙蒙一大片,如鱼鳞般布满在地面,密密麻麻,给人沉重和压抑的感觉。
可即便是秋露大胆,也不敢去触碰这一块块怪石,通通避开,贝齿亦紧咬红唇,迅速赶路。
与此同时,她口中亦在念叨着什么,但声音很轻微,让人听不见。
“嗖嗖嗖嗖——”
修长的双足接连点地,秋露宛若一只灵活的燕子飞掠,过了好一阵子,这才来到怪石地的正中央,这里占地很广阔。
“哎……果然还是在这里。”
她轻声自语,抬眼看向面前一座小山丘。
只见那山丘之顶,暗夜之下,两者交接之处,正有一名老人,在那里仰头对空独饮。
一汪汪酒液“哗啦啦”地倾倒而出,仿佛永无止尽,连老人的衣裳都被彻底沾湿了。
“呼——”
夜风吹过,啸声作响。
这一刻,便是秋露在小丘陵底下,亦能闻得到那股浓烈的酒味,刺鼻无比,让她皱紧眉头,捏紧鼻子,呛了好几口。
这显然是一种度数极高的酒。
由此可见,丘陵上的老人,肯定是一直都在这里痛饮,不然味道不会蔓延那么远。
“哎……”轻叹一口气,旋即,秋露便是愤愤然,几个闪烁登上丘陵之巅。
当她走到老人背后近五米的时候,这才豁然止步,双手拱了拱,露出尊崇的神色,沉声道:“弟子秋露,拜见师尊。”
“嗯……”然而,老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并没有回头。
他依旧随意坐在地上,一次又一次清空手上的酒壶,旁若无人。
秋露叹息着摇摇头,抬眼看向老人的背影,却见他身形佝偻,发丝凌乱,道服亦皱巴巴,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大酒壶,横躺在旁边。
如今的他,哪还有往日那般霸气的姿态?只像是个落寞的垂暮老人,在凄苦地度过余生。
“师尊啊!恕露儿冒昧,你别再喝了!再这样下去,方圆十里的地方,都能嗅到你的酒味!”秋露咬牙说道,秀眉蹙起。
闻言,老人亦不回应,只是不紧不慢地放下酒壶。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过半边脸来,露出黯淡无神的目光,声音嘶哑,道:“露儿,有时候,为师真的很羡慕你们这些弟子,只要痛饮普通的灵酒,也可能会醉倒。”
“但为师做不到,我居然连醉酒……都做不到啊……”
说着,老人又回过头,继续仰天痛饮,酒液四洒。
听得这有如哭诉的话,秋露眼神略微一黯,感到有些酸涩。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恩师嗜酒如命,连称号都带有一个“酒”字,但以他超凡出世的修为,寻常的灵酒根本就不可能让他醉倒,只像是白开水一样。
烈酒道人,令狐烈,又怎么可能会醉?
但是,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眼前的令狐烈,就跟醉了没两样,精神很萎靡。
终于,见令狐烈对自己熟视无睹,继续意志消沉,秋露便是当下冒起一股无名火,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夺过那壶酒。
她急了,秀眉紧蹙,当下厉声喝斥道:“令狐师尊啊!别再饮啦!难道师尊你不知道,楚云他并没有从剑冢里归来吗?”
“他死了啊……很有可能死了啊!!”
说着,秋露气得呼吸急促,双眸慢慢涌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很是忧伤。
六天了,明明令狐烈已经得知了楚云的死讯,按理来说,应该会去找古尘真人等人算账才对,但他却一直颓废,接连痛饮烈酒,根本无动于衷。
秋露觉得很不可思议,令狐烈的为人究竟如何,她相当清楚。
因为秋露,乃是令狐烈秘密招收的小徒弟,相识整整十年了,但她天赋不太出众,所以令狐烈才一直让她韬光养晦。
毕竟剑晨宫乌烟瘴气,这隐瞒身份,就是对秋露最大的保护。
而近年来,有很多令狐烈不方便查探的宗门信息,都是秋露打探得来的,就连她暗中保护楚云一事,也是由令狐烈所安排。
不过,这名嗜酒如命的老人,却一直不说,只是默默地行动,也不知是有什么心结。
而事实上,之所以令狐烈一开始就表明楚云的身份,这是因为当初在吹雪城,他是当众收徒的,这层师徒关系,迟早都会浮出水面,眼线甚多。
初时,令狐烈的本意,是要给古尘真人带来“楚云可被招揽”的错觉,他心中知道,以楚云这般堪称惊世的天赋,无人会不动心。
如此一来,楚云就能暂时安全。
最后,再加上秋露的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