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在之前就见过本田菊是不是？”王耀问。

擅长编织谎言的伊万，此刻的心跳几乎是漏过了一拍。在迟疑的瞬间对上王耀的眼神，还是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我见过。”

糯米酒的清甜气味依旧萦绕在唇齿间，入喉的酒液在滋润五脏六腑之后才会觉得有些上头，酒精特有的灼热开始逐渐显现。伊万这才反应过来，糯米酒再怎么沉静甜香，也是一种酒，而且度数应该不低。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出于什么心态我都感谢你。但是我想听实话，我恳求你，能告诉我吗？”王耀靠在窗台上，已经收起了那份恰到好处的脆弱，用略微迷离的双眼望住伊万。

“所以，你是他们其中的一环吗？”王耀问道。

而伊万思索片刻才组织好语言：“本田菊追查过我们之间各种的信件往来，他的确有来接触过我，回报丰厚我很满意。他们的计划我不清楚，他们的要求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是需要我控制的北地不做声。不过在边境我还是有些耳目，能探听到一些信息。”

“然后呢？你就捡了个现成的？”王耀无奈的笑了起来，嘴唇沾染着糯米酒显得红润非常，“我们之间的私下交流，的确是违反了规定。连嘉龙和濠镜都不知情，只有本田菊知道。你的身份还是他查到的，我连被他们监禁的时候，还指望他帮我证明清白。”

“小耀，我发誓，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对你。我知道你寄出来的物品和信件都被动过手脚。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又害怕你们王家破釜沉舟也不敢声张。我这才能封闭消息把你藏在这里。”

“因为，我不希望你能回去。”伊万抱住自己的双臂，仰起头用自言自语的声音说。

谈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王耀也只是品着新酿的糯米酒没有答话。直到两人，把酒壶里的酒几乎都倒干净。

“我明白。为了能让我安全呆在这里，你很费工夫了。其实我这半个月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只是不死心再问问你而已。”微醺的王耀脸颊上的薄红，蔓延上眼角，如同晕染到尾调的水彩。他右手把玩着空酒杯，只是手指间的动作不太自然。

“小耀，你现在回去不是一个好选择，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人心难测，你怎么知道帮你回去的人里，不会出现第二个本田菊。”伊万伸出手，想原来每天晚上一样，抚摸着王耀的柔顺发尾。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从高处跌落的人，比原本就呆在地底的人更加可悲。王耀现在既不能公开露面，更不能调用武装。一个有叛国嫌疑的失踪人员，右手约等于残废，现在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安全的回去？

“小耀……”伊万的话被王耀打断了。

“我以前不理解我父亲和我说的话。所谓乐观，只是无奈之后的洒脱。现在我有点理解了。”王耀的右手差点没抓住酒杯差点脱手掉下地面，只见他眼快的伸出左手然后紧紧的握住，“不过，我觉得还没到需要无奈的地步吧。”

“王耀。”伊万从后方搂住王耀的身躯，把王耀困在窗边，口中糯米酒的甜味明明还残留在舌尖，可伊万却觉得有点发苦，“等我这里的事情了结，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无论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是你救了我。而我这次也还给你了。这右手就当是死里逃生的代价吧，我其实真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有仇我不能不报。我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我得负责清理门户。”王耀看了眼手腕上已经很淡的十字形疤痕说道。

“但是血猎之间绝不能把凶器对准同伴。在我动了清理门户念头的时候，我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它了。”王耀从脖颈间掏出贴身的项链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