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市井妇人,还是青楼女子,无论是闺秀碧玉,还是英气侠女,都是一样的。
“无依大师真的是与众不同。”途经村落之时遇到难产妇人,安泽一没有丝毫男女之别的意识,亲自踏入产房,将大人与小孩的性命都保了下来。
“宫施主何处此言?”安泽一洗干净手,目光奇怪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就好像她在说非常奇怪的话一样:“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救治需要救的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宫南燕张了张嘴,是啊,无依大师是大夫,也是和尚,若是因为男女有别而不去给女子治病救命,那才是着了相。
但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呢?
大概,是无依大师的语气,神态,眼神,都太过天经地义了吧。
就像是很多人说行医是为了治病救人,习武是为了行侠仗义,但是真正做得到的,又有几个人?
无依大师让她感觉奇怪的,大概,就是他把这些在江湖,在尘世间看起来非常珍贵的所作所为,都是当做非常理直气壮的身体力行了吧。
更可贵的是,他一直身体力行,却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珍贵。
宫南燕想着,看向安泽一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意。
这样的人,即使是一位不通武技的僧人,也还真的是比任何一个人耀眼得很。
一路舟车劳顿,很快,他们到了长白山山区之外。
这个时候,安泽一不会武功的这一点可以说是极其不方便的。
不会武功,安泽一怎么过去?
徒步走?
开什么玩笑啊!
最后,宫南燕拎着已经恐高缩成了一团的安泽一轻功飞了过去。
安泽一:qaq。
飞到一半,感觉到安泽一瑟瑟发抖得都达到无法忽视的情况,再看接下来的路好走一点,就落在了地上。
“无依大师,没事吧?”看着地上一团,宫南燕忍不住问道。
“我,我没哭。”
宫南燕:这话里面都带着哭音了。
吸吸鼻子,安泽一一只手扶着树小心翼翼站了起来,眼睛有点红红的:“真,真的没有哭的很厉害,我就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带着飞过,让宫施主见笑了。”
嘤嘤嘤,之前师兄带他飞的时候都是抱着他而且把他的脸埋在胸口,而这一次被拎着飞,他真的是既害怕自己的僧衣不够结实自己摔下来,又恐高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
“是我思虑不周。”说真的,这种胆小又看起来容易哭的男人其实在女人眼里就是可以称之为渣渣的辣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无依大师这个样子,她不仅没有轻视,相反,她有点想笑。
感觉好可爱好像一只萌萌哒的小动物啊。被安泽一模样萌到了的宫南燕,默默地压下自己内心当中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的头的冲动。
缓了缓,安泽一才缓了过来。
“其实无依大师可以尝试着睁开眼睛。”宫南燕说着:“从高空俯视山林,其实是非常美丽的。”
她素来不曾关心过这些,但是这一路上她也是知道的,无依大师对于自然山水之美其实是非常喜欢的。现在天已经渐渐亮了,在晨曦的光辉当中看着这山林之景,一定是非常美的。
“我试试。”安泽一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温和的笑了笑,应了一下。
然后,他觉得自己见到了任何一个牌子的照相机,任何一支画笔,都无法真正描绘出来的风景。
日出山巅,云彩镶金,连周围木叶上的露珠,也渐渐发出了闪光。
乳白色的晨雾也已经冉冉升起,宛如轻纱笼在这寂寞苍凉的山谷间,看来更凄迷幽艳。
这让安泽一想起来叶芝的《他希冀天国的锦缎》。
以金银色的光线织就,连接了深邃的夜空到黎明的天空,织就出蔚蓝的、灰蒙的、漆黑的锦缎,变换着黑夜、晨昏与白昼。
或许,诗人在写这首情诗的时候,就是看着这样的风景而抒写的吧。
心情变好的时候,会有一种时间很快流逝的感觉。所以,安泽一就觉得自己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安泽一:我还没有看够风景呢!
不过,神水宫也并不让他感到失望,因为那里根本就不像是人间的山谷,简直是一幅绝妙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