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缘从梦中醒来。
一时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梦到了些什么,但仔细回想却什么内容都想不起来,只是隐约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好像在梦中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东西?场景?
然而就如同大多数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样,当她睁开眼睛去思索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的时候,那些信息就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绒球一样消失无踪了。
不过也只是梦而已,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忘了就忘了吧。
她很快就把那一点怅然丢到了脑后,准备迎接新的‘国家一级保护残疾’的一天。
很早以前——其实也不是很早,就在她来到这里之前,还拥有手机和无线网的时候,她和小伙伴很喜欢互丢那张‘国家一级保护残疾’的表情包来着。
表情包里瘫着的猫猫配上魔性的配字,喜感的同时也十分贴合她自身的愿望。
——如果可以在别人的终点线上躺赢,谁还会想要努力呢?
只不过当时她只能想一想,然后就得爬起来去上课,去打工,为了能够哥小姐姐小衣服花钱而努力赚钱攒钱。
万万没想到表情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个‘一级保护残疾’。
从回来之后,她就再没出过自己的房间。
准确说是活动范围不超过三米。
就连文件都是理到最后才会给她看,甚至几人都担心看太多文件会累到她而选择给她念,她只要听完之后说个意见或者最后盖个章就好。
眼看城市越建越大,越来越完善,自己的状态却是越来越悠闲……
但话说回来,有人一本正经的在耳边念文件上的信息这件事,其实微妙的有种羞耻感。虽然卷轴上的内容不是自己写的,但上面的成绩是自己协助或者发起的,所以某种角度来说也有一种……好像中学时候老师当众念自己的作文一样微妙的想把脸埋起来。
不过只要假装这跟自己没有关系,认真听取其中的有效信息就可以有效规避这种感觉了。
其他的事情更是会有各式各样的人从各处冒出来帮她分忧。
说出去可能没人信,她这段时间拿的最重的东西,竟然是花瓶里的花……
比这个更重的东西就真没有了。
因此虽然忙,但实在是没法昧着良心说‘累’。
“姬君,我是镜,可以进来么?”
门口传来年幼的男孩子特有的带着稚气的声音。
“请进。”
她话音才落下,有着宇智波中少见的微卷发质的少年端着洗漱用的东西从门外走了进来。
“不是说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么?”
让个年龄个位数的孩子帮自己做这些,阿缘真的觉得自己那已经因为压榨劳动力而逐渐变黑的良心都隐隐痛了起来。
尤其这孩子总是这么勤劳……被吩咐了工作就会一点折扣不打的去完成,没有吩咐的时候也甚至会自己主动找活干,似乎在他眼里,处处都是工作。
勤劳能干到让阿缘敬畏。
天冷的时候在被窝里睡懒觉不好么?早上能睡到自然醒可是她上学时候最憧憬的事情之一。
“已经睡的很多了。”他其实已经顺便检查了一下各处的工具然后跟族长大人完成了一轮训练了。
不过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向姬君汇报了,不然她大概又要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姬君怜惜他年纪小是一回事,但他若真仗着姬君的善良而懈怠了训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自己现在不需要像其他同龄的忍者一样上战场,但反过来说他也比他们少了很多实战的机会。想要不被丢下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尽管这么说好像有些太自傲了,但……如果再出现什么事情的话,他希望自己是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姬君面前保护她的一名忍者。
“抱歉,姬君。”
他小小声的道歉。阿缘却只能回以一脸的茫然。
什么情况?
难道让他多睡会儿少干活,对他来说是不好的?
但看到乖巧的少年跪坐在自己面漆,双手紧握拳头放在大腿上垂着头似乎很丧气的样子,阿缘鬼使神差的就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这样做的原因。
她哭笑不得的开口:
“……那不是你的错啦。”
怎么搞的,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把锅往自己身上背。
斑先生是这样,泉奈是这样,连不到十岁的镜也这样。
你们宇智波的忍者特点是喜欢自己揽锅揽责任么?还不管跟自己是不是有关系都要揽一把。她都担心他们哪天会不会把世间还不能和平,还有人会生病,会冻饿而死这种事情都担心上。
……应该不会有人那么,以世界为己任吧。
她对着宇智波镜招了招手,接着在对方犹犹豫豫的靠过来的时候一把按在了他那头看起来毛茸茸的卷毛上,使劲儿揉了两下。
“小孩子想太多可是会长不高的哦。”因为手感意外的好,她一个没忍住又多摸了两下。“况且这真的跟你,跟斑先生或者柱间先生都没关系。”
“可是……”可是作为被姬君所使用的忍者,不就应该保护姬君么?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姬君受到了伤害就是失职啊。
“没什么可是的,做决定的是我,决定去做的也是我,硬要说的话,我是占了八成责任的绝对主因才对。”
阿缘松开了揉搓宇智波镜的头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