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云洛做了什么还是小王虫自身的保护机制起了作用，在没见到小王虫时，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小王虫的存在。

“我能见见那些研究人员吗？”说完一切，少年问。

“人在他那里，”云洛抬抬下巴，示意少年找晏溯，“那些人会被丢下，想必知道的消息不多，你若是想问什么，恐怕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我知道。”少年低下头，他要问的事不涉及机密，说不定这些人里有知道的。

刚破壳的幼崽很嗜睡，小王虫也不例外，几人说话的时间里，它已经睡着了，云洛将小王虫重新放回衣兜。

“先生是要养它吗？”看云洛动作，少年很难找出第二个答案，可那是货真价实的虫族，不是什么异兽，一般人见了，不是想离的越远越好吗？

“小老板是不是要养它，似乎都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晏溯冷冷看了少年一年。

“是我逾距了。”少年低下头，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探一探小老板对他们这样存在的态度，他不想因为身体里的那部分基因而被小老板讨厌。

明明在遭遇那些之后，他不该再对谁抱有期待，可小老板和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谁的看法他都可以不在乎，厌恶也好，恶心也罢，唯独小老板，他不想从他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只是想想，都觉得心脏被揪起来，他不知道这份特殊是为什么，也不打算弄清楚，小老板能不因为这个讨厌他，他就很满足了。

“先生，你会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存在不该存在于世吗？”基因里就混着罪恶的人，是不是真如那些人所说，不该活在阳光下。

少年还记得小时候，他非常向往实验室外的天空，吵着让负责养育他的负责人陪他出去看看，那人捺不住他撒娇，悄悄将他带出了基地。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基地外的天地，那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也是他最痛苦的一天，他们才在外面玩了没多久，就被基地的人发现了。

那些人轻而易举抓到了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残忍的手段处死了带他出来玩的研究人员，不管他怎么解释，他们真的不是要逃跑，对方都不听。

他的苦苦哀求在那些人眼里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有趣玩意，他们高高在上，冷眼看着他求饶的模样，冷漠看着研究人员在痛苦叫喊中气息越来越微弱。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冰冷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他心上，男孩小小身躯跪趴在地上，泪水一点点流干。

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绝望，什么叫恨，事后他才知道，他们会被发现是因为有人告状。

他用计让那些的参与的人一个个付出代价，可那有什么用，他在意的人早就回不来了。

他甚至一点点忘记了那人的样子，只记得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吵着要看基地外的世界，那个人现在应该还好好活着吧。

比起那些付出代价的人，他更恨的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自己。他还记得，那个人告诉他，他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若是有机会，他定要介绍两人认识。

闲暇时候，那个人会跟他讲实验基地外的世界，讲自己的小家，讲那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他永远记得那人温柔的嗓音，说起家人时脸上幸福的表情，偶尔流露出的对未来的憧憬。

但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明媚的天气里戛然而止了，他永远无法再回到自己的小家，那些关于未来的憧憬也一并破灭在了夕阳下，所有美好都如同飘在半空中的气泡，一戳即破。

逃出来后，少年才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没有描述中美好，他有想过去找那个人的家人，又因为自己的身世踟躇不前。

他这种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的人，还是别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了。

“你在想什么，怎么闷闷不乐的？”小狐狸抱着好不容易从沈悦那里磨来的烤鸡，本想回自己的秘密基地好好品尝，正好撞上坐着发呆的少年。

“想到一个以前认识的人。”

“能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必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吧？”小狐狸干脆挨着少年坐下，撕下一块鸡肉递过去，“吃吗？”

少年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丢到嘴里，“可能很重要吧，其实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他只是负责照顾我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