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是一脑子的糊涂账：“很多事情哪里就这么清楚可以算得清了，我相信法律自然有它的解释。就像我父亲虽然混蛋，但是你设计了他，法律也会给你相应的惩罚。”

钟清曙突然觉得很无趣，他告诉林暮：“我亲爱的妹妹，你去查吧，希望你可以知道真相之后还有真相，到那一天，我们再来算这笔账。”

“真相之后还有真相？”林暮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还想再问问钟清曙，但是钟清曙紧闭双眸，不愿意再说了。

林暮索性下楼。

她刚刚点上炸串外卖弥补自己上次没吃到的遗憾，明安杰就来了。

她给明安杰开门：“你可真是会挑时间呢，我刚点了宵夜，一起吃一些吧。”

“好啊，乐意至极。”明安杰绅士地微微躬身。

炸串到了之后，明安杰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暮：“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

林暮觉得他过于大惊小怪了：“怎么了？这个很好吃的。炸货的爆炸卡路里可以带来幸福感。”

明安杰笑：“我以为你只会吃轻食沙拉来维持体重呢。”

“谁说的，碳水让我快乐。”林暮边说边吃了一串炸鸡柳。

“对了，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的最新设计。”钟清曙一脸赤诚：“清灵，自从你鼓励过我之后，我觉得你说得对，人要是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做咸鱼。”

“坚持下去，至少不会后悔。”林暮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来吧，我帮你看看，虽然我没有学习过传统木雕，但是帮你鉴赏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

林暮说这话是有根据的，钟清灵虽然不会做传统木雕，但是她父亲很喜欢这个，她从小耳濡目染，鉴赏能力还是不错的。

“你来看看。”钟清曙带着些骄傲地把自己的设计图拿给林暮。

林暮一张一张翻看着，越看，越沉默，脸上的笑容也越僵。

看完之后，她很想劝明安杰，别在这里执着于什么传统木雕了，安安心心做生意不是挺好的么。

艺术这种东西，真的不是努力就能成功，这太看天赋了。

钟清曙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惊人的天赋让他不仅可以画写实主义，现代派也是信手拈来，在这二者上都可以取得极大的成功。

但是看明安杰一脸的期待，她又不好这样直白地打击他，“安杰，我觉得咱们都还年轻，还需要再进步。”

“清灵，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不是这块料，可是我就是放不下，我很享受艺术，我喜欢泡在房间里面做木雕的自己，不喜欢那个整日忙于开会应酬的自己。”明安杰看起来很是颓然。

“安杰，如果你享受的话，那你就享受这个过程可以带给你的快乐，不要太执着于结果，没准还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呢。”林暮觉得明安杰这个人很矛盾，她也不知道他享受的到底是过程还是成功。

按照道理，像他这样已经实现财务自由的富二代，对于艺术就是个玩票兴致，他又不靠这个吃饭。

现在的明安杰，看起来执着于成功，在艺术上的成功，享受鲜花掌声的成功。33

明安杰向林暮解释：“清灵，我希望我做的事情有意义，而不是日后回想起来，自己蹉跎在传统木雕上多年，却一事无成。”

他很遗憾地说道：“清灵，都怪我没有这个福分，不能跟随你父亲学习，不然得了他那样的名家指导，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到此，林暮算是听明白了，明安杰今天来是想要要钟父当年的木雕设计图册。

她笑而不语，明安杰也帮了自己不少，他既然如此执着，那东西给他又何妨。

于是，她告诉明安杰：“你放心，我明日一定想办法说服我母亲，把那本图册拿给你参考学习。”

“不过。”林暮还有一个疑点没有得到解答：“我父亲虽然之前有做过传统木雕，不过并没有什么作品，也不因此著名，你为什么会如此推崇我父亲的木雕设计图册呢？”

“你父亲……”明安杰有一瞬间的慌乱，“他的绘画天赋世人都知晓，我想着他在传统木雕上的造诣也绝不会差。我喜欢你父亲的绘画，因此也期待他的木雕。”

“是吗？”林暮直接告诉了他真相：“很可惜，我父亲后来出名的作品多是由钟清曙代笔，你喜欢的，应该是钟清曙的绘画。”

“钟清曙代笔？”明安杰没想到会知道一个如此劲爆的消息。

林暮点了点头，她和钟母的想法不一样，她并不想遮掩这件事情，该是钟清曙的，就是钟清曙的。总有一天，她会揭开这些事实，尽量还给钟清曙一个公平。

明安杰很快解释道：“不是，我更喜欢你父亲之前的绘画，尤其是最开始崭露头角那几年。”

林暮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有了决断，但她并没有拆穿明安杰，明明钟父一生高光时刻都在钟清曙代笔之后，从前他也如钟清灵一样，是靠家族影响力才能让人多看两眼的所谓青年画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作品。

她给明安杰吃了一颗定心丸：“总之，设计图册我会给你的。我父亲在绘画上并没有世人以为的那么高的造诣，但是希望他在木雕方面可以给予你足够的帮助。”

“谢谢你，清灵。”明安杰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喝完，表示自己的感谢。

林暮其实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只要明安杰有想要的东西，那就好，不然，人情最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