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为了避人耳目，找其他人拿了货呢。”钟清曙双手抱臂，他发现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有这个可能，于是我又去找了孙警官，去见了那个毒贩一面。很可惜，他见过我母亲，并且他告诉我，在我父亲出事前三个月，我母亲买过货。”林暮心里无限唏嘘，谁会想到竟然是钟父的枕边人害了他。

那是钟母发现钟父出轨之后不久，她就下定决心要除掉自己的丈夫了。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必再瞒你。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你父亲出轨了，怎么样？没想到吧？你引以为傲的幸福家庭，其实内里一团糟。”钟清曙的目光中居然带了几分悲悯，“我亲爱的妹妹，你身边的人，没有谁手上是干净的。”

“你母亲，才是一切悲剧的根源。”钟清曙下定决心要把所有惨淡的真相都揭开给林暮看了：“当年是她帮你父亲选择了我，也是她安排的我父母的车祸。你父亲吸毒并不是她强迫的，但是却是她教你父亲用毒品和爱情控制我。”

他很客观地评价着：“你父亲不是一个好画家、好丈夫，甚至，他都不算一个好人，但是他是一个好父亲。他保护着你，把你养成全天下最幸福的那种女孩子，温柔恬淡，对世界充满善意，看到的都是光明。但很可惜，在你母亲心里，她并不是那么在乎你，她一步步引导我爱上你，一步步用你控制我。后来，我囚禁了你，她知道，但是她默许了，她希望我为她撑住钟家太太的荣耀，她甚至可以帮我向外界解释你的失踪。而在其他一知半解的人那里，她又装作被我控制的样子，装作她才是全天下最无辜最可怜的人。”

“其实，她明明是全天下最虚伪的人，内心爱慕虚荣，却要装作最贤淑美好的太太模样。”钟清曙说起钟母，满是不屑。

林暮猜到了故事的后来：“所以，你揭开了她那些伤疤，你让她发现了我父亲出轨，你一步步引导她害了我父亲。你要让她的生命彻底烂在泥沼里。”

就如钟清曙所说，这个故事里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他当然也不例外，林暮不相信钟清曙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会让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好过。

就算他没有直接出手，他也绝对在控制人心，推波助澜。

“可是你为什么没要她的命？”林暮在攻钟清曙的心：“因为最开始，你是希望保护你的小妹妹的，你希望她如你在《天使》中画的那样，生活在阳光之下。”

“是啊，所以我来做恶人。”钟清曙突然靠近林暮，他离她很近很近，近得林暮都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汗毛，“妹妹，我来做恶人不好吗？我让你以为，我是杀死你爱情的人，我是拆散你和明安杰的人，我是害了你爸爸的人，我是胁迫你妈妈的人，就连蔡静，都可以是我控制囚禁的。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呢？”

“因为我不能永远生活在你编织的谎言里，也不能永远被你控制。”林暮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钟清曙，我是一个人，和你一样平等的人，我有权利知道真相，你没有权利自作主张不让我知道真相，更没有权利用谎言换我的自由。”

“妹妹，其实我很伤心，我们一同生活这么多年。”钟清曙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半张脸都回到了阴影之中，“你居然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我，你其实没有什么证据，可是啊，你不仅觉得我会杀人，你还觉得所有的肮脏事情都是我做的。在你心里，我就是在最肮脏的垃圾场苟延残喘的一条疯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觉得你爸爸会伤害我？为什么你不觉得你妈妈会杀人？为什么你不觉得明安杰别有用心？为什么你不觉得蔡家夫妇会用你威胁我？”钟清曙质问着林暮，越发向后退了一步，整张脸都隐进黑暗里，“为什么你永远觉得所有坏事都是我做的？妹妹，在你从前的人生里，在我做你哥哥的十五年里，我有伤害过你吗？”

“钟清曙，我……”林暮心里居然有一丝愧疚，不对，她猛然反应过来，钟清曙这是在偷换概念：“钟清曙，是你先囚禁我，是你先不给我饭吃，是你先要把我变成你的宠物，变成你的一只狗或者一只猫的。你怎么还能质问我？我为什么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你，你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你做错了什么吗？”

要不是林暮表现得乖顺，在剧情里钟清灵可没少被钟清曙折磨。

“妹妹，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永远坚定地向着阳光。”钟清曙看着这个屋子的那一扇小窗户，眼神中有着微不可察的向往，“我想让你成为像我一样的人，不过似乎你没有办法变成这样。”

“妹妹，虽然我讨厌你爸爸，但他把你保护得真的很好。蔡静的爸爸知道了蔡静说的你被我囚禁的事情，也发现了你爸爸画的秘密，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帮助他的女儿，而是不惜出卖他的女儿，来找我拿画，可以来威胁我。他为了画，我让他把他女儿送走，我告诉他女儿真相，他害怕蔡静会说出真相，他就可以自己出手囚禁自己的女儿，多可怕。可你爸爸就不会，你爸爸努力地保护着你。”钟清曙不知是赞是叹。

“但是他太自私了。”他话锋一转，言语又锋利了不少：“他眼里只有他的女儿，并没有别人的孩子。怎么？他的女儿就是女儿，他就是他女儿的爸爸，那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别人的孩子就没有爸爸吗？”

林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