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然不算艺术家了，您离艺术家还是差那么一些的。”庄曼语出惊人。

蔡振民一脸懊恼，他要是知道庄曼也不好相与，怎么都不会带这二人来见秦绯。

他现在就祈祷秦绯态度稍微软一点，别气走了这两个出手阔绰的小姐。

“小姐既然知道，还干什么巴巴地来看我。”秦绯径直往后台化妆间走去。

“我来，是想问问秦老板愿不愿意成为艺术家的。”庄曼跟着秦绯进了她的化妆间。

“不需要，我做我下九流的戏子，不劳小姐操心。”秦绯一边卸妆一边道。

蔡振民陪着笑调停，好不容易让林暮和庄曼说明了来意。

这下可好，连蔡振民看庄曼和林暮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庄小姐，江小姐，你们平日抢我们的生意还不够，如今竟然想取代我们了吗？把京戏拍成电影，以后想看戏的也不来戏园子反而去电影院了，你们好打算啊。”蔡振民一拂袖：“你们二位还请离开，我这里庙小，不欢迎你们这两尊大佛。”

林暮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合同递给蔡振民：“蔡老板，看完我们的合同您再说这话。电影和京戏不一样，我们也不是要拍电影形式的京剧，我们这也是替您宣传京戏啊，到时候人人都知道秦老板了，多少看电影但不看京戏的新派小姐先生们都会来您这惜云楼看看现场的京戏是何种模样。”

她们准备的合同条件开的特别高，蔡振民也算是生意人，不会不动心的。

而且她们拍的电影和京戏还是有很大差别，并不是蔡振民以为的直接把京戏搬到荧幕。

至于秦绯，艺术家都是有脾气的，林暮为她准备的不是金钱，而是剧本和《霸王别姬》的新戏本子。

“秦老板，没有一位京剧大家不想把自己唱戏时的风采永久留存下来，这就是一个机会。而且，您可以尝试一个新戏本。庄小姐之所以说您离艺术家还差一些，那就是因为您还没有推陈出新。真正的艺术家并不是一味继承，她需要拿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来。”林暮把剧本和新戏本都放在秦绯的化妆台上。

然后，庄曼和林暮就走了。

林暮离开戏园子，陈沅芷告诉她：“暮暮，我刚才发现，蔡振民腰间有位面能量构成的诅咒，但是我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到那里藏着什么东西，我一是怕打扰你工作，二是那个地方比较尴尬你也不能上手，就没说。”

“蔡振民怎么会也有带诅咒的东西，这和弹匣有什么关联呢？”林暮想不明白，在她看来，这分明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东西。

林暮想了想，让庄曼先回去，她说自己想去逛逛。

然后，她雇了一个小乞丐，要他在蔡振民从惜云楼出来的时候去找他讨钱，然后趁机纠缠摸一摸他腰间有什么。

蔡振民出来的很晚，林暮几乎都没耐心了。

小乞丐做完林暮交代的一套流程之后，告诉她：“那个男人腰间是个铁质的东西，很像是……手枪，但我没摸过抢，不能确定。”

他不能确定，但是林暮可以确定了，就是枪。

之前有诅咒附着的，是弹匣，这次是枪，就有关联了。缘分

或许，诅咒被附在了一批弹匣上面，枪支套着弹匣，所以枪也像是有诅咒一样。

林暮觉得自己似乎窥得了一些真相，似乎又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福伯慌慌忙忙拿了一沓报纸给林暮，“兰筠，我看小姐和靳警长还用薛小姐似乎关系特别，今早的报纸，都在说是薛小姐杀了顾玲嘉小姐。”

“怎么会这样？”林暮拿过报纸仔细阅读着。

原来是有一封遗书被曝光了，是一个打手的，他说他受薛文莹所雇，替她吓唬吓唬她男朋友的情人，两人相约顾玲嘉出事那天晚上在百乐门后台尽头的窗口见面。一见面，薛文莹就要他做掉顾玲嘉，否则就要他好看。他知道薛文莹的背景，不敢不做。

但是他后来得知薛文莹已经被怀疑了，心里害怕，就写了遗书。如果他出事，就是薛文莹害怕事情暴露做掉了他，他就请他朋友把这封遗书公之于世。

现在，这个人死了，死在昨天深夜的小巷里。

所以这封遗书也被他的朋友交给了媒体。

林暮知道这是大事，不敢耽搁，上楼赶紧叫庄曼起床。

庄曼睡眼惺忪地看完报纸之后，就完全醒了。

“不会吧，薛文莹会做出这种事情吗？”庄曼不太相信。

林暮也不想相信，但是：“按照这个人写的遗书来看，是没有什么破绽的。”

庄曼一骨碌爬起来，手脚麻利地换衣服，“兰筠，让人备车，我们一会去一趟警务局。”

林暮知道，庄曼是想去看看靳云肃，出了这样的事情，靳云肃不一定多头疼呢。

还没到警务局门口，林暮和庄曼就听到了口号声。

庄曼怠怠地靠在车窗上：“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一上报纸，肯定有很多人来警务局门口示威游行，要求严惩凶手。毕竟报纸上说的凶手和薛局长关系匪浅，他们害怕薛小姐会受到自己的父亲的包庇。”

“这些记者一个比一个会写故事。”林暮想到自己刚才看的那些报纸，“每一份报道都能成功激起民众内心的愤怒和不满，施害者所谓的特权所谓的上层，还有受害人的可怜无助，每一点都可以触怒他们。”

“希望靳先生还挺得住，可以应对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