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的缓慢。同桌上的旁人都是细嚼慢咽的,李季不好意思给县太爷丢丑,所以也是慢慢的吃。就算吃相上没有旁人优雅,但也算不上丢人。
不过二狗子显然不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眼睛一直看这想吃的食物,让丫鬟帮忙放进碗里,而食物进了二狗子的碗里很快就吃完了,两个伺候的丫鬟就脚不离地的四处忙碌,生怕怠慢了这位爷。
同桌的人都没眼看,县太爷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瞧瞧我儿子多能吃,所以才长得这么壮实。跟二狗子一笔,在场的一个个都跟葱似的。
这宴席,即便是县太爷也不好太早离去。这一顿饭就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同桌的人少不得相互攀谈,也找县太爷一行人说话。
县太爷更迎刃有余一些,他们一不敢问过分的话。而二狗子只顾着吃,谁都不理会。
所以这剩下的火力全都往李季的身上招呼了,反正李季是平民出身,也不怕得罪。
这问题不外呼是家室、背景、经历、有无婚配的那些事。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村里头,有辈分压着,谁都不敢多问李季一句。
可在这里,若不是有县太爷撑腰,随便一个丫鬟过来李季都要客客气气的。
等着李季将自己家里头那点事说完了以后,看着他是孤儿又装模作样的安慰几声。
随后的话题又开始围绕李季怎么遇到二狗子的等等事情。
李季这边越是有问必答,那边问的就越深。李季似乎客气,不好下了对方的面子,对方就利用你这点,意图挖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出身的不同、生长环境的不同,也就造成了为人处世、行为习惯的不同。
深处高门,越是人多的人家心机算计就越多,那么说话就喜欢藏一半露一半,若是涉及到了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想法子转移了话题。可若是自己想知道什么事情,对方又是个不好意思拒绝的人,那么就要抓紧了机会获取更需要的消息。说不定以后受益无穷。
穷人家的恰恰相反,自己好面子的同时,也十分顾及对方的面子。别人问了,不给个像样子点的回答会弄得很尴尬,所以就算是撒谎,也要给对方一个算是答案的答案。
而提问者,在见到对方言语部队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停止这个话题。因为谁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水难为的了谁?
当然,是人呢就免不了各路的算计。只是这高低贵贱之间,算计、伤害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这话赶话的说了一通,李季没有说秀的打算,那边的问题依旧是连珠炮似的问着。
李季目光看向县太爷,之瞧着他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点没有帮忙的意思。
李季暗暗道苦,这是把这位爷得罪了,眼瞧着他见死不救。
县丞夫人巧笑这问道:“听说大公子在村里头颇受欢迎,不少人都争着抢着要他当自家的姑爷。也多亏了你帮忙拦着,要不然大公子娶了个乡野村妇回来,着实可惜了。”
这话不好回答,若是李季点头,那就等于承认了李季拦着不让二狗子结婚。为什么拦着?因为二狗子有能耐,握手里头就是摇钱树。
这是拐弯抹角的给李季挖坑,村里头是见面三分笑背后嚼舌根。
李季心里头有火,却不敢再这里撒野,村里头的时候他是长辈,就算说破脸错也不再他身上。可这里都是官家的人,李季若是没有县太爷撑腰,连在旁边伺候的资格都没有。
李季想起县太爷,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看看那置身事外的县太爷,皱眉道:“这话说的不妥吧,我嫣姐就是村里普通的农妇,跟县太爷这么多年的感情谁都知道。你说村妇嫁大公子可惜了,那我嫣姐嫁给县太爷又算得了什么。”
县太爷忽然听到李嫣,眉毛一挑,目光很配合的飘向县丞夫人。
县丞夫人是看李季包子似的模样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所以才会设这么一个套。只等着李季钻进去说错话以后再帮忙解围。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在想套出什么话来,就容易了。
只是没想到这李季像是突然开了窍似的,一下子家抓住了话头将苗头指向了县太爷。
这只要扯上了县太爷,这黑的白的都是县太爷说的算了。县丞夫人忙笑道:
“瞧瞧,不过是小妇人随口言语一声,倒是被您听进去了。呵呵,旁的意思那里敢有?只是我这个当娘的,若是有机会帮着儿子选一选,那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这情投意合确实珍贵,可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找到心里头的那个?这门当户对的,家事放在一处,每个高低的,夫妻相处也容易,外人不会多想,二人也不会觉得谁压着谁一头。”
县丞夫人可是能压着六个妾室宅里独尊主,这点局面还是能扭转的。
李季听了这解释都忍不住给他挑个大拇哥。只是心里头躲避的心思更重了。也难怪外面都传宅门里头是非多。李季实在觉得,回村是个高明的决定。
“既然知道他多想,就少跟他说两句吧。你说门当户对才好成一家人,这聊天最好也讲究一下这个。打铁的那里能跟木匠聊一块去。”县太爷开口说了这么一句,算是给李季解围了。
县丞夫人忙帕子掩唇笑着道了两声错。
就这么过去了。后面李季总算过得舒坦了些。
这饭局吃完了,又有些戏班子过来唱戏。县太爷问李季和二狗子有没有兴趣。李季没听过戏,可又实在不喜欢这府里头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