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们都要各自成家,平时工作又都一样,全都那么忙,到时候精力都不够用,就算你不跟自己家里的亲戚来往,人家还要呢,到时候有什么事怎么会放着自己家,放着亲戚不管,去帮你这么一个朋友呢?
小雪啊,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亲情就是亲情,骨肉亲,骨肉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什么别的感情都比不过亲情啊!你不能这么绝情,伤了亲戚的心,以后你指望谁?”
一听颜妈妈又开始那老几样的游说,颜雪的火气便愈发的无法克制,她就不明白,为什么父母对亲情的观念就那么的根深蒂固,并且无论她怎么申明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也还是执拗的不肯放弃说服自己。
“妈,你觉不觉得你自己的这个理论有点站不住脚?”颜雪觉得自己压着火压得胸口都疼,“你说血缘亲情那么牢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那井水不犯河水可比打断骨头要好得多吧?没道理打断骨头都敲不断亲情,反倒不理就伤透心了!
我再问问你,你想说服我,是不是也得拿出一点过硬的例子啊?就像我小时候你跟我说的一样,要讲道理,以理服人!
你和我爸这么多年,从我小的时候到现在,你们前前后后帮衬过的亲戚有多少?你们付出过多少?你们做了那么多,每次咱们家有点什么事的时候,你们又得到过谁的回报?
我觉得我的朋友都是比那些所谓的亲戚更靠得住的,并且就算谁也不依靠,自己一个人扛,也好过身上叮那么多贪得无厌的水蛭!”
颜雪的声调虽然不高,但是语速随着情绪而越发的加快起来,这种飞快的语速一般来说昭示着一件事——她的克制已经到了极限,小火山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颜妈妈从小看着女儿长大,对颜雪的这种性格当然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一看女儿已经火气绷不住了,赶忙鸣金收兵。
“好好好,你现在工作那么辛苦,妈妈不跟你讨论这些问题,不给你添乱!我告诉宋晨,我女儿工作忙着呢,没有空接待她,w市她爱去不去!”颜妈妈刻意示好的对颜雪说,就像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你要劳逸结合,注意休息,尽量按时吃饭!”
颜雪虽然火气还没消,毕竟也不忍心对颜妈妈拉长着脸,自己在外面当警察,父母是最最牵肠挂肚放心不下的,所以她饶是心情被搅合了一塌糊涂,也还是努力扬起了微笑,点点头,答应颜妈妈会照顾好自己的饮食起居,这才挂断了视频通话。
颜妈妈的脸消失在屏幕上,手机重归寂静,颜雪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她有些疲惫的把头靠在椅背上,攥着手机的手很随意地垂在一旁,心中更多的也说不上来是恼火还是疲惫。
康戈在一旁看她这个样子,没有急着开口,和颜雪认识以来,这姑娘就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像现在这样“低电量”又安静,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他在一旁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颜雪:“我说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你信不信?”
颜雪还没能把自己的情绪完全抽离出来,冷不防听到这一句,扭头再看看康戈一脸无辜的表情,登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干嘛啊?这车里就这么小的空间,我和我妈又没说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惊天大秘密,干嘛装没听见?”
“那不是考虑着家丑不可外扬的传统思路么!”康戈见她笑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颜雪摆摆手:“你想多了!姑姑家的表姐而已,她的丑事确实不算少,不过跟我们家没关系。我爸和我小姑姑成年之后,就各自成家,早就成了两家人了,更何况我和我表姐!”
“所以当初你来w市工作的时候,应该是一种小鸟出笼一样的心情吧?有没有把头探出车窗,深吸一口气,振臂高呼一句‘freedom’来助助兴,烘托一下气氛?”
“我倒希望我真的那么潇洒来着!”颜雪苦笑,“说了你可能不信,毕竟看起来我确实不像是那种人,但是实际上我来w市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纠结的,逃离的痛快只占了一半。
我最初毕业实习的时候,是考虑过留在老家那边,离父母近一点,毕竟他们两个人,一对软柿子,有我在身边都护不住,我不在身边怎么放心得下!
但是没有办法,实习一半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如果想要好好的工作,心无旁骛得工作,就不可能留在我老家那边,因为我留下来,只会招来一些人的添乱。
我实习的时候在一个派出所里面,我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听说了,就跑来让我帮他从内网查一个人的个人信息,我说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没有那种权限,并且这也不和规定,被埋怨了一顿,说我不知道变通,让我帮他找所里带我的师傅说说情,查一下。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我有一个远亲的儿子,在外面跟人打架,凑巧就被我实习那个派出所给抓回去了,那个亲戚不知道听谁说我在那边实习,跑去我们家堵在门口就不走,说他儿子还小,才十七岁,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让我无论如何帮忙疏通一下,看看怎么能把人给捞出来!
我爸妈磨破了嘴才让他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