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今晚我可以让你见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但你只有一晚的时间！”

李承道眼神逐渐锐利：“这一晚，如果你能说服秦王府其他人效忠本太子，那我不介意放他们一马。但你别以为我李承道真的会投鼠忌器，本朝既然能在乱世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夺得帝位，就不怕再来一次，这些杂七杂八的氏族敢闹事，本太子会让他们用生命来付出代价。”

长孙无垢昂着头，眼神略微迷离，眼前的李承道，这个仅仅十五岁的少年眼中，散发出的那种摄人心魄的气概，她只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见过，那就是她的丈夫，那个如太阳一般照耀整个大唐的秦王。

不过秦王已死，而且是死在眼前这个男人手中，世上再也没有秦王。

“好，我会替你尽力去说服他们，但他们作何选择，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长孙无垢顿了顿，微微低下头，“以前他们还能听我的，但现在……可能躲都躲不及吧……”

长孙无垢知道，自己不可能推辞李承道的要求，一旦自己拒绝，前一秒还和自己躺在一起的这个男人，后一秒就能毫不犹豫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去见他们的父亲。

所以，她别无选择。

李承道感觉到怀中的女人有一丝落寞，脸色逐渐柔和下来，把手轻轻插入她瀑布一般柔顺的褐发中，轻轻揉搓。

“你不用担心，曾经你代表了那个人，但他输了。现在，你代表的是我，代表着胜利者……况且你也是那些人唯一能向我传递消息的通道，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进退。”

李承道说到聪明人的时候，嘴中冷笑一声。他相信，能跟着秦王打天下的，没有一个是蠢人，现在朝堂形势再明朗不过，如果这些人还为了秦王誓死不从，那他完全不介意送他们下去陪秦王。

“不过既然让你去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本太子也会给你一些后手。”

李承道把手伸入被窝。

“恩……”

长孙无垢脸上逐渐变得粉红，水汪汪地似乎一掐就能滴出水来。

“我会废除均田制，到时候如果他们听话，本太子不介意多给他们一些甜头。”

李承道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

“你……你要废除均田制！那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长孙无垢一惊，她也是大家族出生，自然知道均田制对氏族的限制和对百姓的保护，一旦废除均田制，那完全可以预料到，那些只有耕田的穷苦百姓，会被各大氏族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老祖宗……呵，他们懂什么……”

李承道轻笑一声，低头靠向长孙无垢，两人鼻尖碰在一起，长孙无垢甚至能感觉到李承道炙热的呼吸。

“你只要把废除均田制这件事告诉那些人，其他不用管……”

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连月亮都害羞地躲入云层中。

……

“什么？废均田制？文蔚，你说的是真的？”

宰相府，两名年纪颇大的老者正面色凝重地坐在一起。

其中一名头发花白，面如重枣的老者，似乎听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消息，整个人震惊地站了起来，他就是当朝宰相裴寂！

裴寂十四岁时，就补任蒲州主簿。隋朝建立后，举孝廉出身，授左亲卫，出任齐州司户参军，迁侍御史、驾部承务郎，出任晋阳宫副监，交好唐国公李渊。

随后策划晋阳起兵，授大将军府长史，赐爵闻喜县公。辅佐李渊攻破长安，授相府长史。唐朝建立后，拜右仆射，册封魏国公。

就是这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当朝宰相，都忍不住惊坐而起，可见废除均田制这个消息有多大的冲击了！

能和当朝宰相裴寂面对面而坐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他就是出身于河南窦氏三祖房的窦威。

窦威早年出仕隋朝，历任秘书郎、蜀王杨秀府记室、内史舍人、考功郎中，后坐事免职。

唐高祖太原起兵后，补任大丞相府司录参军，参与制定朝廷典制。武德元年（618年），唐朝建立，窦威担任内史令。

窦威凝重的点点头，他今天之所以来找裴寂，就是想和他一起揣摩下东宫这步棋背后的含义。

“是真的，今天杨氏来找我，说是李承道的意思。”

窦威捋了捋胡子，皱着眉说道。

“杨氏，是齐王李元吉的妻子-弘农杨氏？”裴寂目光一闪。

“恩，杨珪媚是杨雄（隋朝贵族）的女儿，以前在隋朝为官之时，我和杨雄关系不错，现在逢年过节杨珪媚和我窦家都在走动，今天她突然来找我，说起这件事。”

“李承道，齐王府，杨珪媚……”

裴寂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看来齐王府的势力已经被东宫吞并了。”

“这也在我们意料之中，齐王和太子本来就是一路，现在李建成和李元吉一死，原本应该分崩离析的东宫在李承道杀了秦王后，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如今可以说如日中天……呵呵，齐王府的势力没有了主子后，投靠李承道是最好的选择。”

窦威说话有些吃力，他毕竟年纪太大了。

“看来李承道是在向我们示好了。”裴寂叹了一口气，他说出这句话和他的叹气仿佛两个矛盾的事物同时出现在身上，看上去异常古怪。

不过，已经活成人精的窦威自然知道裴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矛盾的心里。

李承道才仅仅十五岁，照理应该是一个意气风发，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