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非是中原文化有甚么魔力,而是因着当时的中原文化十足“先进”,潞子仪觉得,如果想要壮大潞氏,发展潞国,便不能用老人留下来的那一套,故步自封的留在原地,只会被别人打倒,所以潞子仪一直在学习中原的文化,文潞却十分看不惯这一点,觉得潞子仪是“崇洋媚外”,丢失了潞氏的国粹。
潞子仪从没想过自己的妹妹会这么恨自己,这是第一次,潞子仪真正的了解到文潞的想法。
文潞怒吼说:“你这个懦夫!!我潞氏就要毁在你的手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错了。”潞子仪突然平静的开口,无比的震惊之后,一切都归为平静,潞子仪淡淡的说:“你错了,想要摧毁潞氏的人,是你。”
“哈哈哈——”文潞大笑,说:“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强词夺理?”
潞子仪的语气仍然十分平静,说:“你以为你都是为了潞氏好?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壮大潞氏?这一切只不过是你的野心作祟而已。你联合甲氏、陈铎和留吁,这三个部族哪一个是善茬?不都是想要趁机倾吞我潞氏的外敌么?你引来外敌的兵马,让潞氏公然与周人为敌,哪一点子是为了潞氏好?说白了,你根本不管潞氏的百姓死活,你也不管潞氏的将士死活,你只为了自己的野心,潞氏在你的眼中,在你的手里,不过是满足你野心的工具罢了!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壮大潞氏的做法!倘或只有如此才不是一个懦夫,那子仪……甘心做一个懦夫。”
“啪啪啪!”姬林轻声抚掌,说:“没成想潞太子看的如此透彻,不……寡人此时,应该唤你一声潞公了。”
姬林抬起手来,,姬林又说:“这是我大周草拟的会盟文书,潞公心思纯善,不愿干戈,我周人也不想与潞氏兵戈相向,今日愿与潞公在此会盟。”
潞子仪眯着眼睛,伸手接过文书,其实文书他早就看过了,条件也合情合理,只要签下文书,从今日开始,潞氏便是大周的一员,正式成为周天子的封国。
潞子仪将自己的太子印信取出来,在文潞大喊着“不能签!!你这个懦夫”的凄厉嗓音中,在文书上盖上了印信。
黑肩将文书呈给姬林,姬林轻笑一声,说:“从今往后,潞公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随即看向晋侯和文潞,晋侯感受到姬林的目光,狠狠一颤,说:“不不,你们不能杀我,我好歹……好歹是晋国的国君,我是名正言顺的晋国国君!你们不能……不能杀我……”
祁律盯着晋侯,眼底闪烁出一丝寒意,他一看到晋侯,便想到小土狗被砍中的模样,躺在血泊之中。
虽小土狗的命已经保住了,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还没有醒过来,祁律仍是忍不住的担心。
祁律眯着眼目,说:“请晋侯放心,天子仁宥,怎么会做这种屠夫之事呢?”
晋侯狠狠松了一口气,哪知道祁律轻笑一声,说:“潞国叛贼文潞,与晋侯在图谋不轨之时,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口角,遂起杀心,谋害了晋侯……”
祁律笑眯眯的说着,语速很平缓,嗓音也很平静,就仿佛在拉家常一样,晋侯的眸子紧紧缩起来,说:“不能,你们不能……”
祁律没有说完,目光缓慢的旋转,钉在了文潞身上,继续说:“潞国叛贼文潞杀死晋侯,不甚葬身火海。”
晋侯大喊着:“天子!天子,您不能啊……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姬林只说了两个字:“带走。”
虎贲军立刻冲上前来,将晋侯和文潞全都拽起来,晋侯失声惨叫,文潞则是大吼着:“潞子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行人很快便被拉了出去,带出幕府营帐,喊叫的声音被营帐厚重的帘子阻隔,慢慢听不清楚了。
曲沃公眼看着晋侯被拉走,唇角挂起狰狞的笑容,却拱起手来,擦着没有眼泪的眼目,说:“晋侯受到潞国叛贼蛊惑,实乃我晋国不幸,天子,老臣恳请天子立晋侯之子为晋国新君,臣愿辅佐新君,忠心我王!”
祁律看了一眼曲沃公,不得不说曲沃公真的相当聪明了,在翼城走下坡路的时候,曲沃却一直在走上坡路,晋侯伏诛,曲沃公却没有提出让天子立自己为晋侯的想法,而是主动请求天子立晋侯之子为晋侯。
而晋侯还很年轻,他的儿子年纪很小,虽名正言顺,但显然无法稳住翼城,更别说和曲沃对抗了,如此一来,翼城的晋侯不过是一具傀儡,曲沃距离取代翼城又前进了一步。
曲沃公言辞切切,姬林也没有理由拒绝曲沃公无比合理的提议,便说:“周公草拟文书,晋侯被刺,立晋侯之子为新任国君。”
黑肩拱手说:“是,黑肩敬诺。”
会盟无比顺利,潞氏归顺了大周,愿意称臣,会盟结束之后便是燕饮,诸侯齐聚一堂,把酒言欢。
潞子仪身为新任潞公,很多人都来为他敬酒,潞子仪饮了两杯之后,借口不胜酒力,便离开了燕饮的营帐,独自一个人走出去。
营帐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然而就在这漆黑的夜色中,远方却冒着滚滚的浓烟,火光冲天,有什么营帐起火了,却没有人救火。
潞子仪望着那浓烟和火蛇,他很清楚那是什么火,他也很清楚,那是什么烟,从今天起,他成为了潞国的国君,却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