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躺着的陆子书瞬间仰起头来喊：“哥！”他受伤的是鼻梁骨，一说话就带动了面部的拉动，顿时疼的涕泪横流。

赵丽这会也顾不得他，走到陆瑧身前着急的问：“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说要出国留学了？”

陆瑧是夜大的，夜大虽然比不上庆大，但是也是北都响当当的大学，今年夏天陆瑧就大学毕业了，虽然现在很流行出国留学，陆家也不差这点钱，但陆瑧优秀，保升了本校的研究生，而且陆家的生意，他也在慢慢的接手，根本就没有出国的打算。

现在突然说要出国留学，赵丽才会这么惊讶。

“就是突然想了，想要出去长长见识。”陆瑧淡淡的解释，仿佛出国只是出去吃个便饭那么简单一样。

但赵丽哪会这么容易相信，她看了眼病床上的陆子书一眼，说了句让好好的躺着别乱跑，就拉着陆瑧出了病房门。

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赵丽语重心长的说道：“瑧儿，你从小就懂事，很少让我和你爸担心，你不是计划好了读研吗？怎么突然要出国，到底出了什么事？跟妈妈说说。”

陆瑧的长手长脚在医院的椅子上有些伸展不开，被赵丽拉着坐了没两秒就站了起来，背对着她，望着医院大门口进进出出的病患和医生，视线飘散，仿佛一下就回到了十多年前，第一次遇见阮娇娇的时候。

他其实第一次见到阮娇娇，并不是阮家起楼房的时候，而是在医院。

当年因为年少不懂事，和阮杰起了争执，还将对方的头给砸破了，事后阮杰被送到医院，他年纪小，害怕不敢回家，偷摸着跟到了医院，躲在角落里看着医院大门。

阮娇娇和阮林氏冲到医院的时候，他也看到了。

只是距离比较远，他没看清楚阮娇娇的样子，只看到她迈着小短腿，努力跟着阮林氏跑的小背影，进了阮杰住的那间病房。

阮林氏和阮建国在病房外面交谈的时候，病房门关着，他担心阮杰的伤势，但不敢上去看，只能跑到病房外面的窗口往里看，看到她小小的一团，努力踮起脚尖，跟着阮杰一起偷听，还不时小心翼翼咬耳朵的小样子。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阮家还没有收养段胥……

看陆瑧半天都不说话，赵丽刚准备疑惑的再问一次，却见陆瑧突然扬起了头，声音嘶哑的几乎更咽：“妈，不出国，我忘不了。”

忘不了，就很疼，无时不刻的疼，后悔，懊恼，明明是他更有机会，为什么当年却没有走到她的身前……

赵丽瞬间噤声，看着背对着她，努力仰着头的陆瑧，半响后道：“好，你放心出国吧，家里还有我和你爸，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干很多年。”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转身走开，直到再次开病房门的时候，才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她顶天立地的儿子，已经蹲在了地上，肩膀轻轻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