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厢里爬出来,左右张望,在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夏乞丐嘴里有些发干的问道:“我这是在哪?”
“大明朝杭州城外。”
“车厢里有某种气体,所以我被致幻了?”
“老兄你思路真广。”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来到了大明朝,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大明朝。”
“你胡说什么!”
“唉,我就知道你不信,这样吧,你看那边墙根有架梯子,你到墙头先去看看古城再说,喏,给你望远镜,不急,慢慢看,看明白再下来,到时候咱再说。”
看着夏乞丐一步一回头的爬上梯子,曹川摇头一笑,开始从“空间站”里往外搬纸箱子。
后院里这一刻很诡异,乞丐在墙头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曹川挽着袖子在干活,都不说话,都很专心。
一直到曹川把所有箱子都搬进老房,然后从屋里又搬出两把椅子,坐下来等了许久之后,乞丐才貌似平静的从梯子上一步步爬下来。
荒草遍地的后园里,两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四目对视,默默无言。
“说吧,怎么回事?”
“这个说起来有点话长。”曹川叹息一声,缓缓伸出左手,摊开掌心:“看到这枚戒指了没?”
一个小时后,曹川终于把自己得到戒指后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通,说完后顿觉心胸舒畅——终于有个能一起分享秘密的人了,不容易啊!
夏乞丐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听他说完后,一直眨巴着眼睛,好长时间后,才消化完这些不可思议的信息。然后他直直的盯着曹川:“我想去你口中的杭州城里看一看。”
曹川愕然:“感情您老还是不信?好好好,咱们这就出发。不过出发前要先换造型,穿西装出去会被围观,我还要给你现编一套来历,你等下别说话啊,听我安排。”
乞丐点点头:“我不说话,你安排就好。”
曹川闻言站起身,当着乞丐的面,一挥手把“空间站”收进戒指里,挑衅似得看一眼他,在后者徒然睁大的眼神中,带他走进厢房。
“先换衣服吧,亏的我这次多买了几身,还有你这头发半长不长的,要配帽子。”曹川一边说,一边在带过来的箱子里翻找起来......
塘庄关闭多日的后园大门,在“吱嘎”声中缓缓打开,曹道长一步三摇中,同夏乞丐二人走出后宅。
接下来就是一声响亮的长喝:“有活人没!”
下一刻,附近几间院里呼啦啦窜出来七八个人,还有的边跑边穿衣服,褚见利倒是穿戴的齐整,老远就打着招呼:“先生可算是出关了,弟兄们......嗯,这位?”话没说完已经走到跟前,看到一身青衣软帽的夏乞丐,不由得停住嘴,看向曹川。
曹川哈哈一笑:“这位是夏先生,也是西昆仑人氏,近日下山游玩,得知我在此历练,特来叙旧。夏先生是本人至交,各位今后不可怠慢。”
屏风寨一众人听完后有些懵逼:这下凡才几天亲友就找上门了?
不等这帮人再细想,曹川赶紧一挥手:“刘家送来的船还在吧?三爷先陪我去城中一游,余事路上再说。”
褚见利闻声急忙点了两个人划船,一行人出门登上河汊里的乌篷小船,摇桨开橹,沿河而上,缓缓往杭州城行去。
夏乞丐一路上只是坐看窗外,耳旁是曹川和褚三充满玄幻风格的谈话声,眼中是渐行渐近的杭州古城。直到乌篷驶入庆春水门,一路曲曲折折拐入东运河,众人在太平桥停舟登岸,乞丐看到桥下密密麻麻的候停槽船时,脸色才变得生动起来。
一行人上岸后,短短几步穿过窄巷,就拐入御街,这时正是上午市集繁茂时分,各色商民人等川流不息。
大伙一路沿着清河,太平,修义诸坊缓缓行来,沿途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肉铺,货郎高声喝卖,布店中堆满绫罗绸缎,珍玩铺里全是珠宝香料,医馆,车行,庙宇,看相算命,修面掏耳等诸般杂业云集,一派盛世都会气象。
夏乞丐一路陪着褚三他们论筐买菜,论只买猪,又陪着曹川在旧货店耍阔——某道人长袍的袖口里,骨碌碌滚出来银锭,张口就是来三套红木家俱先,连夜香都要黄花梨的......旧货店掌柜一时间惊为天人,忙不迭的喝令伙计出去雇船,自己亲自奉茶待客。
待到午后,一行人从酒楼里吃了一桌八凉八热的席面出来后,夏乞丐的神色已经安定许多,貌似想通了,再不是先前那一副如丧考妣的鬼样子。没过多久,当他站在马衣桥头,凝视了一会桥下几具骷髅般的饿殍尸体后,终于主动对曹川说了出发以来的第一句话:“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当曹川打着哈欠从正屋里出来时,惊讶的发现,昨天一回来就钻进厢房,号称要独自静一静的乞丐兄,这会正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坐在门口。
看到他出门,老兄跨前一步,优雅的伸出手,微躬:“初次认识,鄙人夏先泽,日后还请曹总多多关照。”
曹川下意识的同他握了握手,一瞬间仿佛置身于觥筹交错的商业聚会中,可惜两个人这会只是站在一处荒凉的庭院里,没有酒宴,只有门前的一对桌椅。
“呵呵,转变作风啊,老兄这是想明白了?”愣了一下后,曹川反应过来。
“情况大体搞清楚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夏先泽一边感叹,一边摆手引着曹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