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天经地义,道尽了多少残酷,还有麻木。
弱肉强食,合天之理!
这是眼下妖族所奉行的道理……一些成员,吃着妖血馒头,是吃的不亦乐乎。
大规模养殖、宰杀、出售,一次又一次的轮转,赚取供自己修行提升的资源。
实力上去,便又能继续扩大经营了。
妖异、血腥的道路,足以让任何一个旁观者摇头叹息。
这就算极限了吗?
并不。
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是——
“这肉,应是取自真仙级数的牛……”风曦戳了戳盘中餐,“能到这种地步,不管是怎样催熟,那也绝对通灵了,有自我意志和智慧,能言能语。”
“宰杀这样的智慧生灵,那些人也下得了手吗?”
风曦疑惑问道。
这,才是最可怕的!
“没有下不了手的,”鼠精摇头,“利益足够,为何不能杀?”
“连天都有人敢去逆,圈养宰杀智慧生灵,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能赚取到的利润在世界巅峰之前,风曦并不具备当圣母去怜悯他人、为之奔走的资格。
他淡漠听着鼠精所讲述的一切,心潮略微起伏后,便彻底镇定下去,再无波澜。
可能吃完这顿饭,一转身便会将之抛在脑后,无动于衷……不,还是会有些应对的。
琢磨着怎样利用这群可怜种族,为未来巫妖大战中的巫族减轻战损。
——毕竟,眼下时代妖族资本的冷酷性,根本不需要去怀疑。
今天能大规模的圈养,宰杀割肉;到了明天,巫妖战凶,又如何不能将之变成为炮灰、自爆兵种,靠着可怕到极点的数量,去跟巫族兑子?
筛选最能繁衍的族群,压榨它们所有的潜力,令其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修行最酷烈疯狂的自毁功法。
到了需要的时候,冲上去就是一爆——
“轰!”
灿烂的烟花之下,是生命的凋零,是血与火的绽放。
千千万万的炮灰,只要能带走一个巫族士兵,那就是有的赚!
事实上,巫族数量看起来很多,兆亿亿不止。但,这走得是精兵路线,每一个的培养成才,都耗费了多少心力?
成长不易,补充也不容易,怎么能够跟炮灰互换?
要兑子,也是换那些顶尖强族成员的性命!
只是,炮灰们的潜在威胁,也是要处理。
‘或许,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风曦转动着刀叉,‘一块最重要的拼图,如今到了我手里……’
‘剩下的,就是看具体操作。’
‘如何给那些被奴役压迫到极致的生灵,在他们面前摆上一根名为希望的稻草,引导着从一个坑中,跳到另一个坑中,追逐着希望去死。’
‘死在奔向希望的道路上,也总比在彻底绝望中凋零……心中的幸福感立着,目光忐忑,“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去执行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正在算账的掌柜语气平淡,“说下去。”
“但是……他听了,却没有什么反应。”鼠精战战兢兢道,“黑泽掌柜,我发誓,我真的尽力了……”
“啧。”黑泽掌柜放下了手中笔,“这样都不行吗?”
他没有在意颤栗的小二,“逆转时光,选中一个本应死去的生灵,凭借亲身的经历,最真实的情感、没有虚假的悲惨人生,打造出最完美的演员……如此,都不能牵动他的热血吗?”
“呵……真是一个棘手的目标啊。”
黑泽合上账本,脸上不见喜怒,挥了挥手,让那惶恐的鼠精退下,眼神空洞,似在深思。
“可惜了,鱼不上钩,你的钓鱼计划失败了。”低沉嗓音突兀响起。
不知何时,那角落中出现一道朦胧身影,对着黑泽掌柜说道。
“是啊,失败了。”黑泽轻轻叹气,“本来都给挖好了坑。”
“只要他热血一上头,自恃心中正义、手段武力,去捣毁黑暗的养殖场……”
“埋伏好的人手,就将这肆意‘侵害妖族利益’、‘干涉妖族内部事务’的家伙给当场拿下,记录铁证如山。”
“呵,这天地间有几个种族的发展崛起,手上没有原罪?”
“断人财路的事情,是最遭忌恨的。”
“现场抓获后,我们再帮他的‘正义行动’宣传,让诸多站在食物链上层的族群‘认识’到,巫族是个怎样喜欢多管闲事、如何为执行心中所谓正义,便能损坏他人利益的势力——这对那些真正掌握力量和资本的族群来说,实在是太不讨喜了。”
“这样的靶子,足以最大程度刺激掌握黑暗资本积累的种族,让他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去对抗那阻碍他们赚取利润的巫族。”
“巫族威胁论,马上就可以成为共识。帝江、后土忙碌数千年的建交成果,顷刻崩毁一半。”
“谁让那小巫,是受后土重视的心腹?还拿着帝江赐下的先天灵宝?某种意义上,代表了这两位祖巫的意志。”
“的确。”角落中的那人感叹,“多么合适的棋子?多么完美的切入点?奈何,他太冷静,冷静到冷血。”
“无怪后土会指名,命其为昆仑此地的外交事务领袖……确实合格,有可取之处。”
“事已至此,接下去该怎么办?”
“我们的任务……”那人道,“若不能破坏祖巫的计划,让他们裹挟起声势,未来大战会有些难办。”
“这我自是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