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恒温树给这些人,江凡当时没有提, 但肯定是曾了解过情况的顾长青交待的。顾长青以为这样, 算是为原主出一口气了, 但只有江凡自己知道, 原主已经死亡,这样报复过于简单,远远不够。
江凡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 结账离开,将这些少年的抱怨皆尽抛在身后。
江凡回了院子,顾长青已在家, 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一张纸面目沉沉的看,手边还放着几张。
江凡走过去,瞟了一眼, 是一个中年汉子的画像,脸颊消瘦, 眼神y-in冷。
“这是谁?”江凡问。
顾长青刚才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江凡的声音让他抖了一下,他抬眼,眼眶居然微红。
“这是当年害你父亲的贼人。”顾长青说。
江凡一顿, 盯着那张画像细细看了一下,指着旁边几张:“这些都是?”
顾长青点头,“当年出事后官府曾画了通缉画像,只是这案子悬了这么多年,官府已将此案置之不理。画像虽被临摹保存下来,但多年过去已很是模糊,这是我想法从官府拿到,最近才请了画师重新临摹的。”
江震夫妇对顾长青来说,江顾氏是他的亲妹子,江震是他妹夫,更是他挚友,多年来官府捉不到贼人,江家大房好像也放弃了,唯有顾长青心中始终记得,之前是没能力,现在他正常人一个,手里也有了钱,便开始将此案重新打点,重画了画像,要私下着人寻找那些在逃的贼人。
顾长青上次来上京,其实就去找了当年一起出事的家丁家人和镖局家人,希望人多点让官府继续查此案,但很多人都搬了家,顾长青失去了他们的音讯,就算还未搬家的,一听顾长青提起当年事,便对顾长青骂骂咧咧,要顾长青赔钱,不愿与他同去。
当年出事,按规矩来说,江家和顾长青都是受害者,是镖局护镖不力,一应赔偿该镖局负责才是。但面对家人的死亡,那些家属才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是为了给江震护镖,人才会出事,一面揪着镖局赔偿,一面揪着江家要个说法。江家只是普通商户,在上京并未有根基,这些人带着一家老小天天来江家大闹,江家唯有拿钱息事。
说来也是人走茶凉,江峰是江震的亲哥,江震死后,也只有开头那两年盯着官府督促此事,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就不放在心上,官府那边见受害者家属都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上头对此案的关注也松了,便也甩手不管,到现在,案卷尘封的灰尘都几层厚了。
江凡看顾长青眼睛发红,知道他又想起当年事。江凡也从没忘记这事,这事是他该为原主做的。只是他想的是,待他将产业做大,做到很多达官贵人见到他这个商人也要客气三分时,那时候才好对官府施压,让他们重新重视此案。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很多信息送往间也很是滞后,大周这么大,像顾长青这般,拿银子着人偷偷寻找,钱财花得多,但也是大海捞针。
但是江凡并没有劝说,只是先将他自己的打算跟顾长青说了,然后将他带出来的钱给了一笔给顾长青,让他尽可安心去办这事。
上京基本不会有那种破烂到需要休整的店铺,江凡在上京买的这家店铺,花了上万两,三个门面、两层楼。里面的地板墙壁,都透着时光沉淀的厚重,只需要将里面的柜台货架之类的换一换,便可开张做生意。
恒温树卖完,那些没买到的人来店铺了纠缠了几天,见实在没有,才不得不放弃。
江凡在上京待了几天后,顾长青拿出一份名单,是他筛选了一番需要送礼的上京官员或是其家中子弟。当年江震初来上京也是这样办事的,没有根基,只能攀附某些势力寻个安稳,不然这生意做不长久。
江凡看了看,甩手扔到一边,“这事不急。”
江凡不想这样做,迈出这步,与他来上京经营的最大初衷就背道而驰了,真要攀附谁,那也不必找其他人,关修谨那么大一尊佛放着不用,岂不浪费。
想到关修谨,江凡心里又虚了起来,走的时候他没给关修谨留信,昨天才写了一封回去,也不知道关修谨还在不在丽山村,能不能收到这封信。
关修谨在干啥,关修谨已经回上京了。
几乎是江凡前脚走,关修谨后脚就回来了,只比江凡晚到两天。在江凡猜测关修谨在做什么的时候,冯二已经将江凡如今的住址打听得一清二楚,关修谨正听他汇报呢。
“……他们买不到恒温树,正想法打听店主,准备若对方背后没有倚仗,便要给江郎君一个教训。”冯二此时说的,是那几家买不到恒温树的人家,被拒绝失了面子,决心要报复回来。
关修谨放在桌案上的右手指尖缓缓摩挲,若有所思:“龚家郎君,龚阳?”
冯二垂着头尽责汇报:“乃光禄寺署正龚彬的幼子,现今十九,上月已定下亲事。”
当初调查江凡,冯家四兄弟都c-h-a了一手,对于江凡以前的所有情况都很清楚,自然也知道这龚阳,是江凡一心讨好的人。
这个消息,对关修谨来说,不好大过好。江凡喜欢男人,只不过人家有心上人,心上人上个月才定亲,江凡就回了上京。
很不甘很怨恨吧,明明以前都恨不得绕着龚阳打转,如今却连一棵树都不愿意卖给人家了。
若江凡知道关修谨思维这般放飞,绝对揪着他耳朵大吼——真是天大的误会!
然而江凡不知道,还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