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传来一声惊呼,一个青年男子猛然睁开双眼,一把将身前一具头身分离的尸体推开,正是沈落。
“又是死而复生,难道……”
当他再次醒来,第二次看见那张满脸血迹的狰狞面孔时,先是一惊,随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他似乎又陷入了那危险的噩梦之中。
“吼……”
腥风骤然袭来,伴随着耳边传来的声响,沈落马上想起了什么,身形立即向左侧一个翻滚,刚好避过了那头扑杀而来的灰狼。
他未及爬起,瞥见身旁不远处的城墙墙根下有一把沾满血迹的狭长单刀,顺势就地又一个翻滚,一把握住了刀柄,将单刀抓在了手中。
那头灰狼一扑不中,此刻已腰身一拧地转过身来,后足一蹬地面,再次张口朝着他扑咬了下来。
已经亲手杀死过鬼物,并且死过数次的沈落,胆子之大早已经远超寻常人的想象,非但没有翻滚躲避,而是死死盯着灰狼,等到其头颅已抵近自己鼻尖,令人作恶的腥臭吐息扑面时,才猛地一偏脑袋,让那灰狼一口咬在空处。
趁此机会,他双手紧握着单刀,猛然斜向上一捅。
只听“嗤”的一声响。
那口长刀直接贯穿了灰狼的咽喉,从后颈处刺穿了出来,并在灰狼扑下的余劲中划开一道大口子。
汩汩的鲜血顿时从狼颈中涌出,将沈落的半张脸溅了个鲜血淋漓。
灰狼大半个身子重重压在了其身上,抽搐了片刻后,就不再动弹了。
沈落呼了口气,半边身子已被狼血浸湿,一手将狼尸推开,一手拄着长刀站起来,但还未等站稳脚步,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大叫声!
“小心”。
与此同时,他只觉后方凉风袭来,心中一紧,还未来得及作何反应时,耳边“嗖”的一声,什么东西紧贴其耳根激射过去。
“噗”
沈落猛地回头,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头灰狼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贴在一个城垛上,口中发出呜呜哀鸣,左眼处鲜血直冒,赫然被一根散发淡淡金光的弩箭贯穿了头颅,死死钉在了后方的城垛砖石上。
此弩箭既快又疾,若非如此,他怕真不一定能躲过后面恶狼的偷袭。
那杆尾羽还在犹自抖动的箭矢上,淡淡金光逐渐消散,显露出来的朱红箭杆上,似乎铭刻着一道金色符纹。
他朝先前提醒声所在处望去。
十余丈外,一名身材中等的虎眉汉子,正将一张黑色的小巧短弩别回腰间,旁边一个破旧箭囊已经空空如也,方才那一箭似乎是最后一支了。
男子眼见沈落朝自己看来,冲其微微颔首,另一只手中的宽大斩马刀猛然一挥,雪白寒光一起,另一头偷袭他的灰狼便尸首分离,死在当场。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在那汉子身旁不远处,还有三四名披甲青壮,手里握着同样制式的斩马刀,看起来像是他的扈从,拱卫在四周,一边联手厮杀,一边提防灰狼偷袭。
只是虎眉汉子杀意高涨,竟是一人提刀,往数头灰狼聚集之处杀了过去,其余几人见状,忙一边挥刀砍杀,一边追了过去,但却不时被涌来的其他灰狼纠缠住。
沈落收回目光,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深吸了一口气后,就一手握着单刀,沿着城头一侧的内墙,朝前边的角楼小心走去,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一颗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他脚边。
他低头看了一眼,头颅上竟有半张血肉模糊的年轻面容,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不觉吓了一大跳。
“我儿……畜牲……”一声凄厉呼号响起。
沈落转头望去,就看到五六丈外,一个半百年纪的高大老者满脸悲愤,双手死死抓着一杆红缨长矛,以一种决然之姿冲了出来,矛头一挺,将一头灰狼的脖子贯穿。
只是他不及将长矛拔出,就被另一头刚刚冲上来的灰狼,一口咬住了喉咙,跪倒在了地上。
沈落见状,忙握紧单刀冲了上去,想要看看能不能救下那高大老者,结果却被一人拦了下来,抬眼一看,两道粗而上翘的虎眉映入眼帘。
正是之前救过其一命的虎眉汉子。
“来不及了。”汉子凝重地说道。
他话音未落,又一头灰狼猛地扑来,与那头灰狼争食,片刻间就将那老者的身躯硬生生撕扯成了几截。
沈落眉头猛地一皱,不忍再看那边。
“小道士,第一次参加城防?”虎眉汉子戒备地看着四周,口中问道。
沈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应了一声,他此刻身上的衣服正是春秋观的弟子服,虽然有些破烂,但依旧可辨是道士装束。
“第一次就能独自应付一头,不错了。叫什么名字,只要这次不死,回头请你喝酒。”虎眉汉子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问道。
“沈落。”
“好,沈老弟!我叫于蒙,不嫌弃的话,可以喊我一声于大哥。”虎眉汉子嘿嘿说道。
“于大哥。”沈落没有犹豫,直接叫道。
方才若不是此人那一箭,他已经又死过一回了。
“爽快!一会儿你就站我身后,替我防备后面偷袭,前头有我挡着,保管你能喝上这顿酒。”于蒙朗声大笑。
沈落便握刀站在了于蒙身后,两人背靠站立,互为依仗,倒有了几分沙场老卒,并肩作战的意味。
沈落此刻其实很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巨狼又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