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下跌, 手臂,后背, 大腿被山崖上的乱石和斜伸出来的树枝刮了好几道。
姜浼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她在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声落地响。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得到解脱了。
可是眼泪为什么越流越凶,为什么心里那道微光迟迟不肯熄灭?
那些还未结痂的伤口一个个在心口烫开,烙得她生疼,眼眶一阵阵发热。
果然还是不甘心么?
姜浼下落的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缓冲就径直蹬到了底部的石头。她的脚后跟处一阵钝痛袭来, 姜浼本能的抱住了脑袋。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重重地跌进了河中。水流湍急,水花四ji-an,飞升散开,开成一道快有一人高的幕帷。
姜浼本能地挣扎,可是身上受到撞击的部位一经牵扯,便激发出巨大的疼痛。从脚踝到全身,每一根神经都有如爆开一般,震得她太阳x,ue火烧一片。
冰冷的河水大口大口灌进姜浼的鼻子嘴巴,待到幕帷落下,她早已失去了意识。
“卡!”镜头一走完,魏谦难掩激动地起身喊了卡。
早早围在河边的救生队当即下水,把乔巧给捞了上来。
围在一边的工作人员呼啦啦围了上来,七八条浴巾几乎把乔巧包成了粽子。
“大家先让一让......”乔巧艰难地把头伸出去,往自己肚子上一按,刚才灌下去的水全都吐了出来。
她缩了回来,也顾不得脏不脏,解脱般地往地上一躺,看见魏谦也在,问他:“导演,这条拍得怎么样?”
魏谦点了点头,由衷地说道:“非常好,非常好!”
跳崖戏远比想象中艰难。从腾空落下的那一刻开始,能够克服自己紧张和恐惧的已属少数,刚才监视器里,乔巧每一个特写镜头都发挥得非常好,姜浼那种解脱与不甘的矛盾都传递表达了出来。
医生把乔巧的裤腿挽起,脚踝处已经肿的老高。
“组织发炎,还好没伤到骨头,回去住院几天就好。”
魏谦叹了口气:“刚才落水的时候,特别疼吧?”
乔巧仿佛刚刚有了痛觉一般,医生的手一压,她才龇牙咧嘴地痛呼出声。
一阵折腾下来,乔巧的声音顿时虚弱了下去:“疼啊,可是当时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完全沉浸在姜浼的世界中,那一刻的绝望和解脱压得她眼皮都抬不起来,又哪里来的力气喊痛?
乔巧叹了口气,往河里一看,吓了一跳。
河面中倒映着的女人面色憔悴,形容枯槁,粗糙的头发像被水浸过的麻线绳一般无j-i,ng打采地耷拉在胸前,脸上抹的深色粉底早已斑驳,凌乱地在脖子上晕开一片。
真丑啊。
乔巧皱皱鼻子,自己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她心想,还好拍这戏没和谢元仪在一起,不然自己这副怂样被她看见,谢元仪不介意,她也羞死了。
乔巧披着浴巾准备回房间洗澡换身儿衣服,她眼角的余光刚瞟见大老远飞奔过来的一个身影,还没等她猜,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姐,我们回来了!”嘉莹兴冲冲地跑过来,见乔巧这副落汤j-i模样,笑得特别开心,“谢前辈真是一猜一个准儿,帮您带了浴巾,还有最喜欢的洗发水,噢你洗完澡尝尝这j-i汤,阿姨熬了好久的。”
说罢,嘉莹看到乔巧这副刚从泥水里捞上来似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这副灿烂的表情有些不妥,便敛了笑:“姐,你先洗澡去吧,别着凉了。”
乔巧:“......”
她觉得她的心更凉。
哇哇的。
看到嘉莹身后那个修长婷立的身影一步步走近,乔巧赶紧接过浴巾和洗发水,火急火燎地上了楼。
然而她一瘸一拐地走路哪里比得过谢元仪长腿迈步。很快,乔巧就被谢元仪赶上了。
“现在见到我是前辈也不喊了,名字也不叫了,一个劲儿跑,跑什么呢?”谢元仪借着腿长优势,三两步走到乔巧身边,接过她手中提着的浴巾和洗发水,然后十分自然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地包裹起来。
感受到手心冰凉的温度和乔巧瘦得几乎脱了节的手指,谢元仪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看看你,不好好吃饭,还成天想些五花八门的法子折腾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乔巧脑袋一缩,不敢让谢元仪看她又脏又土的脸。
谢元仪看了一眼她的头发,眼眶一热,嘴唇微张,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咱们上去吧。”谢元仪悄悄别过头,将眼角的晶莹憋了回去。
嘉莹十分有眼色地没跟上去,一溜烟跑回片场和陆涛收拾东西去了。
乔巧被谢元仪拉着,步子有些急,牵动了脚踝处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谢元仪听见她的痛呼,忙搂住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我的天,你的脚......”谢元仪蹲下.身,想摸摸那被绷带包成了球的脚踝,可伸出手,却又犹豫地停在了半空。
乔巧见谢元仪蹲着半天不起来,眨眨眼睛:“咱们进房间去吧,楼道上......我冷。”
谢元仪恍然反应过来,乔巧身上的衣服还是s-hi的。她不留痕迹地擦去脸颊上的泪,小心翼翼地扶着乔巧上楼梯:“嗯,咱们回屋,别受凉了。”
进了房间,乔巧打开浴室的灯,苍白发灰的墙壁有了一丝微弱的暖光。她把浴巾和换洗衣物放好在门外的凳子上,和谢元仪的视线一相对,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