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北,隋国公府。
管家杨全守在隋国公杨獗叨,疲劳地打了个哈欠,不时拿眼偷偷瞄着后边彻夜不息的书房,心中暗自犯着嘀咕。
今夜,隋国公府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身上披着一件遮住全身的黑袍,看不清具体容貌,来的时候持着一块隋国公府的令牌,声称要面见隋国公。
杨全将这神秘客人请进书房,待隋国公杨坚回来之后禀报。
及至杨坚下朝,知道有人持令牌进府,连晚膳也顾不得吃,吩咐杨馐睾颍谁来也不见,便急急忙忙跑了进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也不知这人是谁,神神秘秘的,居然能让公爷如此废寝忘食。”杨全又一次打走前来劝杨坚进膳的下人,心中也满是疑惑。但是是身为隋国公府的管家,他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够知道的。乖乖听话,才能延年益寿。上几任隋国公府的管家就是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丢了性命。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此时,杨坚的书房,杨坚正在与那名神秘的客人对峙。
两人都是一脸凝重的脸色,彼此之间甚至还隐隐有些沉郁的气氛。
“隋国公,决定好了吗?”神秘来客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仅没有褪去黑袍,话也压着嗓子。
“事关重大,且容我慢慢考虑。”杨坚神色不动,望向黑袍人的的眼神古井不波。
“哼哼!隋国公!好一个隋国公!你是要一直当你的普六茹那罗延(注),还是重新做回汉人杨坚!”黑袍人声嘶力竭,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血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杨坚。
杨坚的面色终于动了,他猛地站起,对着神秘来客一字一句地道:“杨——坚——从——未——忘——记——自——己——生——为——汉——人!”
“好!有隋国公这句话,我们也就能够放心了!”黑袍人击掌大笑。
忽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左手凝聚真元,冲着门外大喝一声:“谁在门外!”便冲了过去。
“啊!”门外传来一声娇呼,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碗碟碎裂之声。杨坚听到之后神色马上生大变,急忙阻拦道:“住手!”
黑袍人听得杨坚阻止,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慢,停了下来,但是那凌厉的掌风还是拍在了书房的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杨坚书房的门已经被黑袍人的掌风劈得粉碎,外边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跌坐在地上,被黑袍人的掌风一带,原本面如纸色的脸庞升起两团潮红,“哇”地吐出来一大口血,终于昏倒。
“伽罗!”杨坚气急败坏地从书房里跑出来,一见那贵妇人吐血,立马疾奔过去,将她扶起来。
“伽罗,你怎么样了?”杨坚一边担忧地检查着她的伤势,一边厉声责问跪在一旁的杨全:“杨全!我不是吩咐过谁都不能进书房来的吗?夫人怎么过来了!”
“公爷饶命,公爷饶命啊!是夫人眼见公爷迟迟未用晚膳,心里着急,便亲自过来送膳食。老奴不敢阻拦啊!”老管家杨全,被这个场面吓傻了,不住地磕头乞求主人原谅。
忽然,他的身体一僵,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软软地栽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杨坚大惊失色,转头看向了在一边笑眯眯地黑袍人:“你……你居然敢在我府邸杀人……”
黑袍人冷笑一声:“哼!他们刚才獗叨,谁知道我们的密谋有没有被他们听去?这个女人也不能留,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行!”杨坚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黑袍人,一字一句地道:“你——敢——动——伽——罗,我——就——要——你——死——”
这一瞬间,杨坚身上爆出来的气势,甚至压过了黑袍人的真元气场。
“真龙之气!你果然是真命天子!”黑袍人哈哈大笑,看着杨坚的眼睛,道:“古来成大事者不拘节,大事若成,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何必执迷于一个年老之妇!”
“你都我是真命天子,那么将来的真命天子的就是金口玉言。你——从——不——从!”杨坚没有退缩,死死抱着独孤伽罗的身体不肯放手。
黑袍人与杨坚对视良久,终于败下阵来,眼神一收,对着杨坚深深地施了一礼:“还望隋国公不要忘记今日所言。我教定然竭尽全力,助隋国公登上帝位!恢复汉人江山!言尽于此,莫忘我等生为汉人!”
杨坚一直等到那黑袍人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软倒在地,背后已然被冷汗所浸湿,口中喃喃自语:“生为汉人……”
忽然“嘤咛”一声,独孤伽罗从昏迷中醒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杨坚急忙跑过去,将独孤伽罗抱起来,焦急地问道:“伽罗,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夫君,”独孤伽罗虚弱地摇了摇头,“妾身并无大碍。”
“都吐血了,怎么还能并无大碍!”杨坚大声呼喝:“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快去把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给夫人医治!”
“夫君不可!”独孤伽罗急忙捂住杨坚的嘴巴,“若是来了大夫,夫君又如何能够解释妾身所受的伤?”
杨坚一惊,诧异地看着独孤伽罗,迟疑着问道:“伽……伽罗,你都知道了?我……”
独孤伽罗笑着摇了摇头,道:“妾身知道夫君是做大事之人,不会给夫君扯后腿的。”
“可是,你是独孤,是……是胡人,而我要做的事……这样真的好吗?”杨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