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辆黑马车的前后左右,来路去处都已经被影卫所封锁,俨然已经被包围。
红牡丹凤眼一挑,环视周围一圈,电光火石之间便判断出,倘若黑马车上种种机关开到极致到也能离开,却很难保证车中人的毫发无伤。
如今宫中事情有变,章琼的安危便变得比之前更要重要千倍,这个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冒……也不敢冒的。
可即便心中已有决断,红牡丹面上却未有半丝迟疑怯懦。
“白若林,你这是要反了?”
她冷笑一声,手腕一动,便见到左手弯刀骤然飞出,直对白若林而去。
白若林骤然一变,立马纵身往后跃去,这才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弯刀——
“呲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道弯刀出手的瞬间,数道破空之声响起,却是无数道箭身漆黑的短箭直冲红牡丹而来。
红牡丹甚至没有偏头,直接在车辙上轻轻一踏,那漆黑的车厢倏然弹出一道一人高的甲板,恰好挡住了红牡丹的身形。
那些短箭直s,he在甲板之上,箭头都没能嵌入那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甲板之中,当啷几下凌乱地落在了地上。
而再往前一个刹那,却是那道先前脱手而出的弯刀打着旋,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回到了红牡丹的手中。
“唔,看着不太像是要反,不然也不至于带这么些软脚虾出来丢人现眼。”
也不知道红牡丹又动了哪里,那道甲板挡了那些短箭之后,又悄无声息缩回了原处。
红牡丹一击未中,脸色却好了许多。她把玩着手上那把弯刀,冷笑着盯着白若林说道。
白若林看上去依然显得有些苍白,不过看样子却已经恢复了冷静——只不过看着红牡丹的时候,偶尔还是会忍不住露出几分愤恨出来。
“红姐姐你……”
他一开口,便是一愣,原来是脸上传来了一点刺痛并着一点麻痒。
红牡丹刚才那一刀,可还真没有落空,而是在白若林脸上削出了一道浅浅的刀口,有割了一缕长发下来。
不过她的刀实在太快,所以不到白若林开口微动身形,那刀口便没有绽开,长发也不曾落下。
“你这个——”
白若林之前尚且还能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情绪,等到发现红牡丹竟然破了自己的相,整个人的脸瞬间便扭曲了起来。
“我这个什么?”
红牡丹似笑非笑地看着瞬间跳脚的白若林,幽幽接了一句。
白若林立时噤声,腮帮子上的咬肌绷了又绷,好半天之后,才听见他一字一句吐出口唇的生硬话语。
“红姐姐你可能误会了,如今持正府中事物繁杂,留守京城的琼花令中人都被派去东城夜巡,免得那些流民夜盗作乱。太子殿下的事情,便由我如今新组建的彤云令负责。”
“彤云令?”红牡丹手上弯刀一顿。
白若林看见红牡丹微惊,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冷笑:“是的,白某不才,得师父看顾,如今侥幸也成了令主之一。”
这个夜里,白若林也总算是得了一点儿扬眉吐气的机会。
红牡丹不是一直仗着自己是琼华令主而对他呼来喝去么?
恐怕这个贱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持正府,早就不是她可以肆意妄为,趾高气扬的持正府了。
让白若林没有想到的是,红牡丹在最开始的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之前那副令人恶心的傲慢嘴脸。
“啧,这刀脏了。”
红牡丹的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停在了左手弯刀的刀刃上——那正是划破了白若林脸的那一把。
“太子殿下,看在你我师徒一场,借我一张帕子擦擦刀呗。”
她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看向车厢内的章琼然后说道。
竟然要向别人借帕子……无非就是在告诉白若林,她嫌弃这把刀上沾着的血太脏,所以才不想用自己的帕子。
白若林的手握在自己腰间的长剑上,那把值千金的名家好剑的剑柄在他的拳头里,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
一道热流沿着白若林的脸缓缓流下,被他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干净。而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红牡丹的背脊上,杀意如刀。
红牡丹背对着白若林,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她挑眉看着自己的倒霉徒弟,冷冰冰地开口。
“看样子今天晚上你还必须得去持正府里住一晚了,别抱怨,谁叫你自己是个香馍馍呢。”
章琼看了红牡丹一眼,两人在短短的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样子我说的话没错。”
章琼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
红牡丹冷笑了一声。
“你别忘了,我的话可还没说完……”
第167章
站在车下的白若林一眼就看见红牡丹与章琼正在偏头说话, 偏偏红牡丹武功高他太多, 因此即便白若林竭尽全力以内力催动耳力, 也难得听到那两人的一丝半语。
若他依旧是往日那个在持正府中夹着尾巴做人的“白公子”,此时恐怕也只能将心中恼怒尽数掩在心中,可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白若林……
已经是彤云令的新令主。
他在暗地里轻轻动了动手势,自然有暗卫与旗主听命上前,光明正大地打断了红牡丹与章琼的对话。
红牡丹之前没能说完的那句话被这么一打扰, 便依旧未能说完。
“啧……晦气。”
听得那些人的动静, 红牡丹大喇喇往马车下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