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弦对一面倒的猫捉老鼠游戏并不感兴趣,索x_i,ng在四下里张望起来。
一扫之下,她便发现,在风陵山清一色的短发队伍里,有一人长身玉立,疏冷如夜,男弟子中唯他一人还配有发带冠帻,因此他即使站在队伍靠后位置,依旧扎眼得很。
周弦好奇,俯下身对温雪尘道:“风陵山还有一人没有剃发啊。”
周北南顺着妹妹的目光望去,同样丝毫不费力地锁定了那人。
看清那人的脸后,周北南便了然不语了,权当不认得他。
曲驰则摇头道:“……风陵山弟子我不大熟悉。不过看他服制,应该是风陵山的中级弟子,和九枝灯、孟重光他们平级。”
温雪尘同样看向那特立独行的男弟子,默然片刻才答道:“不认识。”
周弦了解温雪尘,只听过他说话的语调便笃定道:“……你定然认识。”
她俯下身,用胳膊碰碰温雪尘,“说说看呀。”
温雪尘一张冷白面皮涨得发红,勉强冷声道:“……你离得太近了。”
周弦并不是一等一的美女,但胜在长了一双沉甸甸亮盈盈的黑瞳妙目,笑起来又有一双梨涡,叫人哪怕看上一眼,心情便会好上一分。
她扶着膝,笑着对温雪尘说:“离得近一些,好听清你说话呀。”
曲驰:“……咳咳咳咳咳。”
周北南吊儿郎当道:“哪需要靠那么近,我站在这儿就能听到有人的心快跳出来了。雪尘,要药吗?小心你的心疾啊。”
温雪尘将血色充盈的唇抿紧,强行把目光从周弦脸上调开,稳声道:“那人的身份其实我也不甚清楚,只是有一次曾看到他同徐行之争执。”
“怎么,他同徐师兄有何纠纷过节吗?”周弦好奇,“徐师兄的脾气不错,他怎会……”
“他似乎叫徐平生,还是徐什么生,我记不清楚了。”温雪尘道,“我听到在争执中,行之曾唤他‘兄长’。”
周北南依然不语。
周弦吃了一惊:“徐师兄有兄长?怎么没听他提过?”
曲驰亦困惑起来:“我也不曾听行之说起自己的家事,只知道他是从市井之中被清静君带回风陵山的,从小吃过不少苦头。行之若有兄长,按他的x_i,ng格,定然会好好待他,怎会对此人只字不提呢?”
温雪尘摇头:“此事我同样没有头绪。在他二人争执时,行之便发现我了,两人不欢而散。后来,我问起行之那人是谁,他说只是来自同一个村落的熟人,也姓徐。”
“当真如此吗?”周弦若有所思,“说起来,徐师兄也真是个奇人。我只记得他刚进风陵山不过半年,便被擢升为清静君座下首徒。虽说徐师兄现今叱咤风云,可当年由于他越级拔擢,惹出的非议也不少……”
清静君行事素来不拘小节,四门皆知,但当年十二岁的徐行之不过是个市井孩童,才入门半年,清静君便赐给他首徒之尊,即使在现在看来,未免也太过偏袒爱重了些。
周北南从刚才起便保持沉默,对周弦的疑问也没有回应。
几人正各怀心事,便听到从赛台方向传来一阵惊呼。
他们纷纷抬眼望去时,程顶的身体已冲破阑干,被狼狈不堪地掀落下台。
在比试的五十四招间,徐行之从头至尾没用“闲笔”变出什么花巧来,甚至连扇面也未曾展开。
而他用一把折扇便轻松击败的,是今年最有望夺得天榜第四的程顶。
在一片惊叹声和赛终的锣鼓声中,徐行之蹲下身来,用扇柄支颐,望着爬也爬不起来的程顶,道:“小子,周北南他们爱重你这个后起之秀,平日里同你比试时,大抵也是以夸奖为主吧?”
他毫不留情道:“那我现在说些难听的实话,听好了:你攻势凌厉有余,防守却是一塌糊涂,头,颈,腰,无一不是弱项。若我对你存有杀意,你早死过十几回了。”
即使输得凄惨,程顶闻言仍露出不服之色。
徐行之见他不信,便如数家珍道:“我第一招可拨开你枪木奉攻你神庭;第六招可攻你风池;第七招便能直取巨阙。我只说到这里,至于第十六、十七、二十一、二十六、三十七、四十四、四十七、五十二招的用意,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再安心修炼去。”
程顶愕然,把刚才与徐行之交手的招招式式在心中简单过了一遍后,后背登时沁出了冷汗来。
徐行之大方地摸了摸修得短短的发茬:“你是个好苗子,我可不舍得把你给打废了,未免太可惜。”他顿了顿,“……不过以后别太把别人哄你的话当真。他们也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傻不傻。有没有资本狂,自己心里得有点数。”
说罢,徐行之才站起身来,潇洒一甩衣尾,又对女弟子聚集之处浪荡地飞了一道眼波,引得她们一阵欢潮,各自捧脸、窃窃私语不止。
身处台下的孟重光与九枝灯齐齐黑了脸。
周北南看得青筋乱蹦:“他当自己是哪位师叔师伯了?当众训我应天川弟子,要不要脸呐。”
曲驰笑着打圆场:“他说得也没错啊。再者说,行之向来如此,他是真心爱才,才会这样点拨程顶的。”
周北南就是看徐行之不爽,咬牙道:“……这个花孔雀。”
大概是冤家路窄的缘故,下午,徐孔雀便抽到了周北南做敌手。
天榜之比,实力尤为重要,运气也不可或缺。若是某人开局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