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诚看着林语柔的脸庞,她的表情一如既往,无悲无喜,就像看透了许多事一般。
壁炉里的火焰跳跃,可达朝陈真道:“那条狐狸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体内的种子。”陈真答道:“利用我们和他之间的嫌隙,催化那枚种子,让巴蛇彻底黑化,回归天魔麾下。要不是迟小多,项诚最后就会发狂,在九尾狐的控制下,杀掉我们所有的人。”
可达道:“现在人也带回来了,事情也平了,妖也除了,还想怎么样?”
“事情还没有平。”陈真说:“魔种是永远除不掉的,它一直在项诚的灵魂里。”
“那要怎么办?”周宛媛蹙眉道。
陈真沉默了很久很久。
项诚忽然开口道:“我知道,她要把我带到妖族里去。”
“你愿意去?”林语柔眉毛一动,说:“你一半是妖,一半是人,你的母亲生下你之后,巴蛇的主魂便附着于你的身上,与你相伴相生,无法剥离。”
“在你七岁的那年。”林语柔说:“你记得你的母亲走了么?”
项诚没有回答。
林语柔说:“她的真正身份,是负责孕育一代又一代天魔的圣女。她在山林里沉睡,每一千年醒来一次。孕育天魔的方式,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象征地脉的蛇魂,另一个条件,则是从天空中采集而来的魔种。”
说着林语柔打开包袱,把那个雕像放在项诚的面前,雕像是条蛇,缠绕着一个luǒ_tǐ的女人。
“蛇魂诞生一次需要一千年,魔种采集齐备,也需要一千年,蛇魂与魔种结合,方能孕育出新的天魔,而各代天魔也以千年为周期,消湮,再生,如此轮转。”
项诚深吸一口气,微微发抖。
林语柔又道:“比起约定的时间,她提前三十年醒来,醒来之后,与你父亲相识,并令蛇魂脱胎而出,成为了你。”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天魔与圣地所有的妖魔都在找她,所以她在你七岁那年,偷走了你父亲的两件法宝,蚀月弓与大日轮,回到天魔的身前。”
“这样一来,你的父亲失去了两件传家宝,只好把降魔杵与捆妖绳传到了你的手里。天魔用它的力量,腐蚀了另两件法宝,预备用来对付我们人。”
“天魔将它体内最原始的魔种交给了她,让她感孕。”林语柔又道:“可是她体内的蛇魂已经没有了。天魔还不清楚,在她的体内植入的魔种,在又一个七年后,被她带了回来,放到了你的身上。”
“你的母亲瞒过了所有人。”林语柔冷漠地说:“就连组织也找不到魔种的下落,她瞒天过海地转移了魔种,而王雷潜伏在协会里的这些年,为的就是调查这件事。”
“王雷翻阅了所有协会的报告,结合九尾天狐当年所知,再从你内心里窃取了一部分你所知的记忆,拼凑起了完整的过程。”
“现在蛇魂与魔种,都在你的身上,万事俱备,等到蛇魂与魔种完全融合,你就将脱胎换骨,成为新的天魔。那只狐狸,已经激发了你的魔种,只是功亏一篑,仍然没有完全唤醒它的力量。”
“我们当初以为魔种在你的妈妈体内。”林语柔说:“为了世界和平,拆散了你的父母,并且错杀了她,很抱歉,在此,我替参与巴山会战的所有同僚,向你致以诚挚的歉意。”
项诚看着林语柔,林语柔又道:“天魔的手下,那些杀不光的妖和魔,始终没有放弃入侵人间的打算,在这一千年里,杀了我们一千四百九十三名同事,一百一十三万名百姓因为天魔的存在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所以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必你的父亲也是。”林语柔注视着项诚,说:“巴山会战我们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的父亲因与你母亲结合,三魂七魄中了巴蛇的蛇毒,无药可解,最终魂魄散尽而死。”
项诚的瞳孔陡然收缩,脑海中闪过一幕。
父亲临死前,发起了高烧,最后浑浑噩噩,失去神智。
“小多他……”项诚忽然开口道。
“幸好,迟小多的体内还没有你的毒素。”林语柔说:“在你们相处的时候,巴蛇还未曾被魔化,我想你可以放心一点了。”
项诚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不客气。”林语柔说:“那么,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了。”项诚答道。
项诚与林语柔沉默地对视着。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项诚说:“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用金光烈火杀了我。”
“老佛爷到底想做什么?”可达问。
陈真答道:“不要问了,开始吧,各位。”
周宛媛道:“不和小多告个别吗?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陈真随口答道:“不必了,对他来说是好事。”
“这他妈的还算好事……”可达无奈摇头,周宛媛从包里掏出一张黑胶唱片,递给可达,可达拆开封套,上面是贝多芬的《悲怆·第三章》。
“过平平淡淡的生活。”陈真耸肩道:“过小日子,想爱谁就爱谁,不算好事?我想要这样的生活还没有呢。”
可达正在把黑胶唱片放在一个老式的唱机上,动作一顿,望向陈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