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上前去,籍着火光,比较三者容貌。
吕布的眉毛浓且粗犷,不修边幅,面容刚毅瘦削,完全就是一副草原上硬汉的风格,再配上一身暗红锦袍,不折不扣是个英朗的侍卫。
曹真眉如折剑,鼻梁高挺,五官清秀,却又不失英气,带着一丝少年人的意气,衣饰也十分华贵,正是一副位极人臣的锦衣武将模样。
赵云则是三者中最穷,衣着亦是最朴素的,他卸了甲后,只穿一身灰扑扑的武士服,身无半件配饰,就连男子常戴的腰坠,玉佩亦是欠奉,更遑论金带紫绦等彰显身份的饰品。
然而那简陋服饰却分毫掩不住他的完美。
赵云的面容英俊得令阿斗心下暗叹且自觉形秽,他的五官如雕琢般j-i,ng致,眉眼间又带着不容遮掩的男人豪迈。
他的唇柔软且温暖,脸上的轮廓更显得儒雅不凡,常年征战,杀戮的血气与戾气早已化作一股无畏的坚毅感,令人觉得,依着他无比安全。
师父的样貌完美,品格亦是完美的,世间能做到他这个地步,能有几人?
阿斗叹了口气,或许只有不知进退,一味胡闹的他,才是赵云的唯一弱点。
阿斗想了想,把曹真挪开些许,把赵云放躺下,后者像是十分疲劳,只是不醒,任由他折腾。
阿斗把赵云有力的手臂搬横,又把平躺着吕布的手臂搬横,俩人手臂叠在一处,自己枕了上去,睡在赵云和吕布中间,并朝昏睡的曹真作了个“拜拜”的手势。
躺了一会,他觉得不太爽,调整一下,赵云手臂在下,吕布手臂在上,继续睡,又觉得浑身不舒服。
“靠靠靠。”阿斗炸毛掀开赵云和吕布的手,不枕了。
阿斗的腰被一件硬物咯了一下,在草地上摸了摸,寻到一个金色的匣子。
计都罗喉瞬狱箭,白痴吕布,八成是想带着来暗杀左慈,暗杀不成,自己先倒了。阿斗捏了捏吕布的脸,把毒箭匣塞进自己怀里,没收了。
阿斗又想到个恶作剧的主意。
他把曹真搬到赵云和吕布的中间,先毛手毛脚地让赵云侧身,从背后搂着曹真,又把吕布翻过身来,推了过去。拉过他们的手,互相搂抱得紧紧的。
……
这样,赵云从背后,吕布从前面,两人暧昧地抱紧了“我不是断袖”的愚夫。
阿斗忍笑忍得肚痛,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
他又轻手轻脚地去,让他们彼此把脑袋依偎在一处。
“老公们,大家要相亲相爱哦……”阿斗坏笑道。
还未使完坏,耳根上便倏然一痛。
“哎哎--”
“猢狲!又在折腾什么促狭玩意!”
阿斗咬牙吃痛,被哭笑不得的黄月英揪着耳朵起身。
赵云被惊醒,发现自己搂着曹真,吓得不轻,忙挣扎着抽手,起身,怒道:“又是你做的好事!”
再见月英,赵云愕然道:“你怎来了?”
黄月英笑吟吟道:“这不来给我师父收尸么?”
赵云头疼欲裂,起身坐着,揉了揉额头,道:“外面如何了?”
月英答道:“都定了,当家的在追曹丕与司马仲达,不知抓到了没。”
赵云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清醒了些许,道:“你在这守着主公,我出去看看。”便寻来盔甲穿上,匆匆离去。
只剩吕布和曹真俩昏迷中的倒霉帅哥,亲热地,章鱼般地互相拥抱。
月英坐在大树的树根上,看着别院中燃起的大火怔怔出神。
阿斗讨好地说道:“师娘,别难过了,俺爱你……”
“滚一边去。”月英啼笑皆非,把猴向自己的阿斗推开。
月英望着烈火,喃喃道:“猴儿,自古当师父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护短的。”
阿斗“嗯”了一声,笑道:“师父对我真好,先生,师娘对我也好,做错事也帮着我,这不就护短了么。”
月英笑了笑,道:“你这浊物儿,倒是记得师娘。”
阿斗靠在月英肩头,恐怕月英伤心,便疑道:“我就想不通了,为啥哑巴会中邪,师父每次都没事……”
月英嘲道:“你不懂,摄魂这法儿,本就是攻心邪术。”
“嗯?”
月英解释道:“人有执念,有欲,有求,邪术便觑得空当,让你随着心魔去作事。金蛟……温侯虽说x_i,ng子直,然而脾气也倔,越是得不到的玩意儿,就越不罢休。”
阿斗点了点头,道:“他以前也杀过董卓,丁奉。”
月英点头笑道:“他问心有愧。”
“你再想想赵子龙。”
“赵子龙这一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所做之事俱无愧于律法,道德,正义,及自己良心。”
“这种人,怎会中了我那不肖……师父的邪术?别说左老头,纵是师娘作个法儿,也魇不得他。”月英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什么,又道:“这些问心无愧的人,世上俱是极少的,活得累,但也活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