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看在眼里,却成了因自身修为不够,被人随意看轻的苦笑。忍不住便朝东华凑近了些,轻声道:“同样的事,今后不会再有了。”
杨二奇道:“玄二哥,你和道长认识不过两日,怎会对道长这么好?”
玄天略扬起下巴:“你又怎么会明白。”
东华一副很感动的样子道:“玄公子,萍水相逢,能得你如此帮衬,贫道受宠若惊,多谢,多谢。”
实际上,东华的确很感动。身为师弟,尽管已是仙魔不两立,在面对师兄的凡体时,依然想着去维护,看来昔日没有白疼他一场。
杨二却说:“明白明白,肯定明白。”
东华知道他是品错了味道,却碍于此时身份与处境解释不得,只能放之任之。
早早回了杨家,却发现杨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本欲进正院的杨二忙拉东华和玄天回避在一旁,小声说:“他怎么来了。”
只听见来人言辞冷淡,却十分强硬。听了片刻,东华也大概听明白了,此人要来杨府借助几日,杨老爷不太乐意,因此略有争持。
玄天向正堂看了一眼,问:“他是谁?”
“京城都尉钟离允。”杨二狐疑道,“我们家和他从不来往,不知道他过来是要做什么。”
忽听得杨老爷作了让步:“鄙府明日家宴,并未邀请外客,都尉大人若要来访,还请过了明日。”
但对方并不领情:“杨老爷,实话告诉你,我此番借宿,为的就是方便明日在贵府驻守。”
杨老爷“咣”的一声,把茶碗磕在桌上:“我杨家虽是白身,也尚有亲友在朝为官做宰,官职不知比你大了多少,却未作出如此仗势欺人之态。听都尉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我家有人作j,i,an犯科,否则怎会赶在别人家宴之时借口监察呢!”
钟离允冷冷的道:“杨老爷,下官对贵府家宴并无兴趣。实乃这两日京城出了几桩命案,城里疯传是妖物作祟,闹得人心惶惶,下官却不信。又有人说,你家明晚要做驱魔道场,请的是极有名的法师,下官平生最厌恶神魔之论,决不允许天子脚下有人装神弄鬼。明日定要亲眼看看成效,让那流言不攻自破。”
听这语气,似是个冥顽不化之人。
东华陡然生出一点恶趣味:此人不信神魔之论,本上仙虽现不了真身,可身边这位魔皇却是货真价实。若这位钟离允亲眼看到魔神显灵,不知会不会后悔今日说了这番话。
尽管玄天此时收敛了仙魔二气,只着了普通的黑色长衣,以凡人姿态混迹世间。可东华仍能回忆起二番仙魔之役时,一身黑袍的玄天手捻剑诀迎着漫天血雨缓缓而来,步态从容,神情散漫,如在云海深处信步闲游。身侧是戮仙与绝仙双剑交替穿梭,飞斩层层天兵,哀嚎痛呼不绝于耳,断体残肢纷纷落地。
彼时怒火攻心的东华,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穿惯了淡灰色仙袍的师弟,一朝换上黑袍纵情厮杀,在魔境暗淡如灰的霜雪映衬之下,如同一幅泛着邪光的画,在他的视野中惊艳落笔。
那是东华第一次见到魔化时的玄天,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
东华闭了闭眼,还是将这点恶趣味压下,魔这个字衍生出的一切都充斥着未知。一旦魔皇现世,保不准便是腥风血雨。若以不涂炭生灵为前提,玄天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他愿意奉陪到底。
思虑间,屋内的人已将意见达成一致。因钟离允态度十分强硬,杨老爷终是拗不过,一甩袖子人走茶凉,把钟离允晾在当场。
屋外三个人也觉得有些没趣,待要离去时,只见一个腰间挂着佩剑的青年人黑着脸走出来。
经过东华身侧时,他瞥见东华那一身道士穿着,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而后继续目不斜视的离开。
被这样不友善的对待,东华并不计较。他明白,这位都尉大人已经把他看作是装神弄鬼的术士了。
东华忖着:坏了,如今本上仙还真的是装神弄鬼的术士。这几日做人要谨慎再谨慎,被这位钟离允揪着错抓去吃牢饭可不好。
一只手贴上了东华的背,安慰似的轻拍了两下。
东华一个激灵,转过头,正对上玄天幽亮的双眸,大有“有我在,你放心”的意思。
东华还未回以感激的眼神,一颗心倒是先安了下来。哦对,还有玄天跟着,他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个师兄在凡间吃官司吧?一介魔皇,总归也得要面子的吧。
又想了想,向旁边挪了一步,将身子错开。
东华面上淡淡的,没章法,师弟什么时候开始学起师兄的动作了。
玄天不解的眨了眨眼,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
八月十五月亮至圆之时,也是一年之中月亮至圆之时,是夜天地灵气比之平日更盛。仙者妖者,皆可借此时灵气提高修为。但对于东华来讲,并没有什么用,他一点点的法力都没有。
只剩一天了,要头绪没有,要办法全无,但东华在等,蛰伏的邪祟不会放过明晚的最佳时机。
不然,怎会趁着这两日在京城行凶吃人,积攒j-i,ng元呢?
这日因钟离允的到来,小厮们私底下开始疑神疑鬼的分享京城命案惨状,东华在一旁听的分明。
“听说,京城这两日夜间死于非命的不下十人,全是壮年男子!”
“对对对,死的人脑袋开花,脑仁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还有啊,死者身上s-hi淋淋的,像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