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举正色道:“姐夫,姐姐。我和你们一样,这份耻辱始终在心头,以至于五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却不料府中人竟以为我是任她们母子自生自灭,这些年,若非她艰难求存,就连我那两个孩子也活不下来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和她接触,才知道她真是一个才学满腹又贤惠善良的女人。只是我从前,真真亏待了她,如今愧悔不已,也只有尽力补偿了。姐夫,我答应保她一世平安,所以将来一旦姐夫能够得偿所愿,那镇江王府固然是必除之而后快,然而秋宁,弟弟在此求您,还望您看在弟弟面上,只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荣亲王点头道:“哦,若她真像你说的这样好,倒也算是个好女人,要怎样对她是你的事,我自然不过问。她虽是镇江王府的庶女,不过既然已经嫁给你,就是你侯府的人嘛,怎么处置自然你说了算。”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皱眉道:“只是你让她去透消息,要知道,她毕竟是镇江王世子的女儿啊,这……这是不是有点冒险了?”
“姐夫放心,我已经试探过。姐夫姐姐请想,当日是谁将她当做一颗棋子推进侯府来?明知她进了侯府之后,必定没有活路。却丝毫不管她的死活。这样的父亲和爷爷,她心里能没有恨吗?何况她又不是那只知一味顺从的懦弱女人,我和她接触了这么多回,深知她外柔内刚的x_i,ng子,此事托付给他,可说是万无一失,姐夫姐姐就等着看好戏吧。”
荣亲王和王妃想了想,觉得这事儿的确是很有准,何况退一万步讲,就算那傅秋宁不肯害父亲爷爷,什么信息也不透露出去,于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只要他们不急着去扳倒烈亲王,让父皇心生警惕不快就行了。
心结尽解,金凤举和荣亲王都格外高兴,若非荣亲王妃劝着,只怕就都烂醉如泥了。饶如此,也是没办法直线走路,东倒西歪的要两个人扶着。荣亲王妃无奈,只好对金明道:“回去告诉你们n_ain_ai,只说小侯爷今儿在王府喝醉了,还是老规矩,将早朝的官服官帽都拿过来,直接从我这里走。”
金明高高兴兴答应一声,径自回去报信,不提。
且说傅秋宁回了镇江王府,下了轿子就见许多珠围翠绕的女人都等在那里,看见她,一个个上前来亲热道:“哟,姑娘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这六年未见,竟大变了模样。”
傅秋宁知道这些都是父亲的妾氏,镇江王世子的妻还用不着来迎她,只因她虽是小侯爷的正妻,却没有诰命在身。因和这些姬妾一一厮见过,便对她们道:”听闻我娘亲病了,我心中十分着急,还请各位姨娘带我过去探视,不知她如今是否还住在李姨娘的花溪院?”
“哦,她如今不住花溪院了,住在松涛阁,是罗姨娘的居处。”有个姬妾笑着回答,傅秋宁知道,那李姨娘十分得父亲宠爱,花溪院也是这府中十分豪奢的院落之一。想来当日是为了将她嫁到金镶侯府,才让她们娘儿两个住在那里做做样子。等她出嫁之后,娘儿俩也便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于氏自然不能继续住在花溪院,那罗姨娘虽然也是别院居住,却是一个极不受宠的,若以宫廷来比喻,那松涛阁基本上可以比拟冷宫了。
“既如此,我便去松涛阁看看吧,也是许久不见罗姨娘了,当日在府里时,她还时常和我说话。”傅秋宁轻声笑道,一众姬妾就都纷纷道:“既如此,我们便和姑娘一起过去吧,你母亲倒还好,今儿早上还去看了看,面色比前几日好多了,怕是听说你要回来,心情舒畅的缘故。”
傅秋宁就和她们一边说话一边往松涛阁而去,或许是受前世记忆的影响,她对于这个母亲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虽然记忆中在庄子上,这个懦弱的娘亲长久陷在以泪洗面的悲伤中,然而对于这个女儿,她还是尽可能的给了她全部的保护和母爱。
来到松涛阁,只见罗姨娘从屋里迎了出来,看见傅秋宁,眼眶浮上泪水,她早年就觉着自己与于氏是同病相怜,因此格外投契,又因为自己没有一儿半女,当年也格外怜惜同情傅秋宁。原本想着这孩子嫁进侯府后,是再也回不来的了,那侯府如何能让一个羞辱好好儿活在世上?却怎么也没想到,今生不但能够再见到这个女孩儿,竟然还是府里主动派人去接的。
“罗姨娘。”傅秋宁盈盈下拜,身子不等完全福下去,就被罗姨娘一把搂住,听她哽咽道:“不必拜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母亲因病不能下床,她……她这些年望眼欲穿啊……”只一句话,便已是泪如雨下。
这一句话中的滋味,当真是千回百转难以言说。傅秋宁知道,罗姨娘顾忌着这么多眼睛,所有的怨恨悲苦,都只能化在这一句看似普通的话中。当下眼眶发热,亲自挽了罗姨娘的胳膊,轻声道:“姨娘,我都知道,都知道……”
第97章 回娘家(二)
话音未落,已经进了屋。只见屋中一个妇人倚在床上,怔怔看着自己,若不是那满脸泪痕,傅秋宁还当她根本不认识自己了。再细细一看,只见妇人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容颜也苍老的如同六十岁一般,但傅秋宁知道,她还不到五十岁。
“娘,女儿不孝,女儿回来看您了。”傅秋宁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全新灵魂,可此时见到这妇人为女儿所受的煎熬,想到那一颗滚烫的慈母之心每日每夜为嫁入火坑的女儿担惊受怕,再加上过去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