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黛玉撑着不要露了弱势的姿态,实在忍不住冷笑出声道。
周瑞家的一声也不言语,面上更是什么神色也无。
这样瞧了,倒是更叫人生气了。
不言不语的,瞧着像是全然不畏惧她似的,更像是将她这句话当做使x_i,ng子似的,竟是连半句交代也没有。
黛玉知晓,不能指望从她口中听半个字的软话了。
周瑞家的常跟着太太n_ain_ai们出门,是个颇有些头脸的,倒是比她这个主子还要猖狂了。
黛玉咬紧了牙关,正待还要发作,那头宝玉又张了嘴,问:“周姐姐,你作什么到那边去了?”
“太太在姨太太那处呢,去寻太太,就正巧去了。”
“近日也不见宝姐姐,你可晓得她在家作什么呢?”
“说是身子不大好呢。”
周瑞家的倒是回答得处处周全,滴水不漏。
显然同黛玉说话时的口气姿态全然不同。
黛玉掐了掐掌心的手帕,更觉得好笑。
这一个个的,净是会做戏的。
宝玉方才巴巴地赶到她这里来了,此时却又c,ao心起宝姐姐的事来了。府中谁不叫宝玉牵挂?除却姊妹们,连丫头都叫他牵挂。
他就那么一颗心肝,倒也好意思切作无数份,分了那么些人。
旁人不愿意要他这份的,他倒还气上了、急上了,硬要塞给人。
宝玉此时正要同周瑞家的说,差个人去瞧瞧宝钗。
雪雁突地从门外进来了,面颊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喜色,她道:“姑娘,二老爷院里又差人送东西来了。”
这头被这么一打断,也忘了继续就宝钗的事说下去。
他问雪雁:“送什么东西?”
雪雁懒得答他,但还是敷衍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呢。”
话音落下,便见贾政院儿里的婆子丫鬟一并进来了,也都是有头脸的。
周瑞家的心里一跳,心道,怎么这样大的阵仗?
她知晓王夫人对待府中几个姑娘都一视同仁,没有多的喜爱。
何况她前脚送花儿来了,怎么后脚又差了这么些人来呢?
等她们都进来了,周瑞家的才看清她们怀里都抱着格外大的盒子。
那些盒子j-i,ng美得很,再一瞧自己怀里抱着的匣子,倒是生生被比下去了。
吴兴家的笑道:“姑娘,这些是二老爷差我等送来的。说是打府外的贵人送来的。”
吴兴家的同是王夫人的陪房,虽不及周瑞家的得力,但也是不可小瞧的。
周瑞家脑子里都乱了。
什么贵人?
哪儿来的府外的贵人?
难道是前段时候,传得热闹的那位?说是常来府中,与二老爷饮茶吃酒,还是今上跟前的红人,似是同林姑爷有些交情,便常来看顾林姑娘……
周瑞家的越想越觉得心惊。
她常仗着主子势利,寻常事都不放在心头。
这会儿子却感觉到了一丝畏惧。
周瑞家的抬起头来,便听那头宝玉问出了她的疑惑:“妹妹,哪家的贵人送了东西给你?”
黛玉没说话。
那吴兴家的自然也不会多嘴。
二老爷院里的,如今可都知道那位和侍郎的威严处了,哪里还敢去捋老虎的胡须呢?
此时紫鹃开口道:“不如打开了瞧瞧吧?”
紫鹃比较起雪雁来,更多了一分心窍。她知晓,那位公子送来的玩意儿,就从没有一样是平常廉价了的。
此时不如便让那些仗势欺人的狗玩意儿瞧一瞧,她家姑娘并不是连旁人挑剩下的宫花,也眼巴巴要收着的。
吴兴家的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听紫鹃这么一说,自然是笑着应了,让丫鬟齐齐开了盒子。
那盒子一开。
却见前头几个触目流光溢彩,竟是有些晃眼。
等再定睛,才瞧出里头放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银壶,银杯,步摇,钗环,耳饰,还有颗颗圆润、大小一致的东珠。
件件都模样j-i,ng巧,闪烁着迷人的光华。
吴兴家的,连同几个丫鬟也都是一呆。
他们可不知晓手里捧着的是什么,只觉得沉了些,这会儿方才惊呆了。
“还有的呢?”紫鹃问。
其实这会儿她的心跳也快了。
吴兴家的忙又开了两个盒子。
前一个放的是上等的布帛,颜色靓丽,正适合黛玉这个年纪穿上身。
后一个放的同样是上等布帛,只是色泽厚重些,布料也不知是什么,瞧着便觉得光泽非常,贴身应当是极为顺滑柔软的。倒是适合送给长辈了。
“那里头是什么?”紫鹃又指了个问。
那是最后一个盒子了。
那个盒子比起旁的要小许多,但盒子外表却更j-i,ng致些。
有个丫鬟低头看了一眼,随即结结巴巴地道:“上头,上头有个‘御’字。”
众人一惊,便知晓那应当是御制的东西了。
吴兴家的已经彻底呆住了。
他们在荣国府也是见过大富贵的了,但到底没见过御赐的东西长什么模样。
吴兴家寻常利落的一张嘴,这时候却磕磕绊绊了起来:“听闻,听闻前两日,那位和侍郎才得了今上的赏赐。说是今上派了马车给拉回府里去的。”
她这话一出,顿时在再无人开口了。
宝玉也呆住了。
他知道送这些东西的人是谁了。
是那位公子!
那位和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