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的傻气却叫人不能用恶狠狠的态度去对待,可以不珍惜不接受,却似乎不应该去故意践踏。师映川顿了顿,顺手接过那支殷红若血的玫瑰,却紧接着将其放在桌上,语气有些调侃地道:“像这么好的花,向来都应该去配美人才是,你却把花给了我,倒是实在有些可惜了。”
宝相龙树却微微一笑:“卿本佳人,正配此物。”以一副凝视的姿态望着师映川,平静而安和,那种灼灼的目光毫无掩饰,也没有必要去刻意掩饰,怎一番暧昧难言,不过师映川在这种目光下却并没有眼神躲闪的意思,也没有尴尬无措,宝相龙树笑了笑,却忽然看向一处方向,讶然道:“白兄?”
师映川一听白缘来了,下意识地立刻扭头去看,然而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几乎是同一时刻,整个人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猛拥入怀,温热的唇在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这般突然遭逢此变,师映川一时间脑袋一空,竟是没有及时作出反应,那人却大笑道:“好香!”旋即已是松了手,师映川此时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就欲发作,只是这时候却见那狂徒身影一闪,已是出了数丈之外,伴随着笑声渐渐远去。
师映川目瞪口呆地坐在桌前,面上忽青忽紫,脸色精彩无比,半晌,他突然有点苦笑有点无可奈何地低骂道:“宝相龙树你这个混蛋……”说着,略觉心虚地看看周围,好在四下无人,方才那一幕并没有谁看到,师映川搓了搓脸,也没心思再吃饭了,一阵风吹来,桌上的玫瑰轻轻颤动,红艳如火。
……
大日宫。
转眼已是盛夏时分,树上的蝉有气无力地叫着热,阳光照进明亮的室中,窗外是婆娑晃动的树影,师映川细细地磨着墨,眼睛却看着窗外,一室缭绕的都是淡薄如缕的墨香。
连江楼修如古竹的手指稳稳握着笔,在洁白的纸上运力写着字,他写得很慢,然而笔下出现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有着生命一般,舒展而富有灵气,右手青色的袖子被挽高了一些,免得衣袖落在纸上,袖中露出的一截手腕戴着好似佛珠一般的东西,仔细看去,才发现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一朵半开的莲花。
地面上铺洒着大片大片的温暖光斑,半晌,连江楼停下了笔,旁边师映川连忙从案角一只装着清水的小盆里捞出一块毛巾,用力拧了拧,这才递了过去,连江楼接过毛巾将双手擦拭了一番,这才道:“……你回去收拾一下,替我去一趟七星海。”
“啊?”师映川听了,微微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连江楼从案上的一块黄玉镇纸下面抽出一封信并一张海图,又从怀里取了一只小小的玉瓶放在信上:“按照图上标明的地方将东西送去,以往是白缘每年出海一次,从今年起,你可以开始接替这项工作。”
师映川有些疑惑地拿起那只玉瓶,打开塞子一看,再闻那味道,顿时惊讶道:“造化丹?”就见瓶内果然是一颗雪白的药丸,正是那珍贵无比的造化丹,师映川看了看连江楼平静的脸,不解道:“师尊,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要送给谁的?”连江楼淡淡道:“你师祖,藏无真。”
……
等到夜色降临时,师映川才回到自己的白虹宫,他吩咐一个清秀侍女给他准备一些路上要用的散碎银子,自己则摸了摸怀里贴身放着的书信和造化丹,不一时,侍女拿回一只钱袋,里面装了一些碎银和几张银票,师映川拿过袋子掂了掂,觉得差不多够了,便把钱袋拴在腰间,又取了宝剑拿着,这就出了白虹宫。
常云山脉东临七星海,师映川要去的那片海域常年暗浪滔天,又有鲨群游梭,鲜少有人愿意前往,师映川好说歹说,又许了一张五十两银票的好处,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节,那片海域是难得的比较风平浪静的时候,因此这才有一条渔船愿意载他出海。
一望无垠的海面就仿佛一块巨大无比的蓝宝石,海面起起伏伏,水上的阳光也随之闪烁,微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分外惬意,师映川站在甲板上,悠闲地眯着眼睛,看浪花翻滚,欣赏着眼前壮阔的海景,这是他十年以来第一次出海,看着几只海鸥鸣叫着振翅飞动,看着茫茫无尽的大海,有一种久违的感受淡淡涌上心头。
师映川用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他静静品味着这种感觉,不知不觉之中,心神似乎进入到了某种境界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船上有人嚷道:“……看见岛了!”师映川顿时精神一振,回过神来,一面向远处张望过去,果然,只见海面上赫然出现一座小岛,很小的样子,形状有点奇特,师映川叫过船老大,从对方那里要过海图一看,除去线路不说,上面画着的小岛确实就是这个模样。
第32章 摧心
师映川见状,心中大畅,遂笑道:“总算是到了。”他这一路在海上虽然并没有晕船之类的情况发生,这段时间里日子过得也还不错,但人毕竟是陆地上的动物,在海上到底有些不自在,此时见了目的地就在前方,便觉得心情大好。
一时渔船终于靠近了小岛,师映川来到岛上,此岛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师映川认真回想连江楼对自己讲过的事情,便按照自家师父说的路线向岛中走去。
走了一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处水源,师映川蹲下捧起一点尝了尝,发现这是清凉的淡水,原来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不远处,一座屋舍孤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