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野花点缀着,就是这么一个粗糙之极,谈不上什么美感的花环,此刻戴在白衣人的头上,却渀佛整个春天的气息都随之而来,微凸的喉结显示着此人男性的身份,额头到眉心位置有一道鲜明的红色伤痕,正是已经十六岁的师映川。
如今的师映川与一年前相比,明显又有不小的变化,他的容貌越发美丽,也越来越像他的母亲燕乱云,同时眉宇之间也已经可以看出纪妖师的影子,此时师映川坐在树下,面前是一张棋盘,摆着下了一半的残棋,师映川很有耐心地坐着,摆弄着手里一只短笛,周围山花烂漫,春风将雪白的衣袖轻拂着,将他全身都熏满了春的气息。
身后传来脚步声,身材挺拔的千醉雪由远及近,走到师映川身后,他伸手掸去落在师映川肩头的桃花,道:“在发什么呆?”师映川回首一笑,这一笑之下,似乎整个春天都为此失了颜色,他敲了敲千醉雪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指:“胡说,我哪里发呆了。”
半年前,师映川与千醉雪成婚,与之同时的还有宝相龙树、季玄婴以及方梳碧,那一场有些怪异的婚礼虽然被不少人私下议论不已,但场面之盛大,至尽还有人津津乐道。
春风中尚有一丝料峭,千醉雪蘀师映川掖起耳边的一丝乱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虽然成亲已经有半年的光景,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与从前不同,逐渐与普通夫妻没有什么两样,但也很少有过多的亲密举止,师映川笑道:“宝相下棋下到一半就去煮茶了,喏,我这不正在等他么。”两人正说话间,季玄婴牵着季平琰的手走了过来,方梳碧跟在旁边,端着一大盘点心,季平琰挣脱季玄婴的手跑了过来,扑进师映川怀里:“爹爹。”师映川笑着从千醉雪手里接过一块手帕,给季平琰擦了擦脑门儿上的细汗:“整天疯跑,跟个野猴子似的。”
一群人便坐下吃点心,未几,宝相龙树提着一大壶热茶回来,师映川招呼道:“快点,棋还没下完呢。”宝相龙树便咳道:“这局不算,重新来。”师映川重重一顿足:“想的美,这一局你可是快被舀下了,别想耍赖。”方梳碧在旁边忍笑看着师映川吹胡子瞪眼地不许宝相龙树耍赖,千醉雪负手站在桃花树下,淡然看着眼前的一幕,季玄婴则是自己倒茶喝着,这时节春花满枝头,几个人有时候聚在一起,也许就会像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过下去。
风吹过,落红成阵,左优昙出现在不远处:“……剑子,莲座唤剑子前去。”师映川微微一怔,便站起来:“好,我这就过去。”向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两人去了大光明峰,左优昙如今已非当年可比,在这一年当中,他与已经加入断法宗的表妹苏怀盈取出北燕皇帝临死前交代给苏怀盈的北燕宝藏,且背靠断法宗这棵大树,在师映川的默认下收拢北燕残部以及当年一些魏国之人,建立起一个小国,国号‘魏燕’,如今正是力图发展的阶段,左优昙仍然还是留在师映川身边,而苏怀盈已是常驻魏燕,忙于国事。
山上微风绵软,才下过雨,风景绝美,师映川望着一道横跨天空的彩虹,道:“师父有什么事叫我去?”左优昙轻声道:“属下不知,不过三十六主峰诸位峰主已经到了。”师映川双眼明亮,道:“哦,那么想必应该是关于双仙宗之事了。”少年从前原本清澈的眼眸到如今已是深邃起来,他轻抚着腕上的那串寒心玉,事实证明此物确实有效,这一年来他只有寥寥数次癫狂发作,因此这串寒心玉到现在已是从不离身了。
师映川拈了几缕散在耳畔的青丝,安静不语,只向前走着,左优昙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言不发,如今师映川的性情已经变化很大了,有些喜怒无常,左优昙隐隐猜测应该是师映川私下修炼的那项秘法所致,事实上他的猜测也大致靠近了真相。
两人来到大光明峰,这时鲜花初开,白玉台阶上有侍女三三两两地拾阶而上,端着酒果,有迎接之人上前行礼:“剑子,诸位峰主都在大殿等候。”当下就带路引着二人一路前行,在一处大殿前停了下来,左优昙也自动停住脚步,显然这里不是他们两人有资格进去的,师映川也不在意,自己一人踏入正殿,入内见得三十六主峰各峰主已经在座,每人身后站着一二个身份足够高的弟子,碧麟峰峰主谢檀君身后便站着他的侄儿谢凤图,不远处,皇皇碧鸟素衣淡衫,站在她的义母飞秀峰峰主身后,见了师映川,面上又是欢喜又是淡淡幽怨,飞秀峰峰主则是面带笑容地向师映川点头示意,因为有师映川照拂的关系,飞秀峰近年来已经逐渐摆脱了日益衰弱的局面,重新在诸峰之间争得了应有的位置。
连江楼端坐上首,白缘侍立在侧,下方众峰主安坐,见师映川进来,众峰主便一起见礼,师映川亦回礼,接着又上前对连江楼行礼:“师尊。”连江楼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多言,示意他坐下,道:“今日召你来,为的便是双仙宗一事,此次扫平双仙宗,需有人坐镇,我方才已与众峰主商议过,便由你前去,你回去稍作安排,两日之后便动身。”师映川闻言,也算是心中略有准备,并不推辞,当下踏前一步,拱手道:“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