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倒不担心有谁知道画上人的真实身份,毕竟赵青主的画像就连大光明峰都没有,况且又时隔千年,怎么可能还有人见过断法宗二代宗正的容貌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个概率几乎为零,而且就算万一宁天谕还给赵青主画过像,并且流传下来,那上面也不可能有提名,就好比自己现在得到的这一幅,所以师映川并不怕有人发现什么疑点,倒是左优昙接了肖像,心中不免疑惑,但他早已学会对于师映川的所有要求都只需执行,而不会去问为什么,更不会去探究其中的奥秘,也不会多想,眼下也是一样,于是就应了一声。
一夜无话,师映川也没有什么睡意,一晚上都在打坐,翌日一早吃过饭,州牧府便将府中二公子送来,师映川看了一下,对方的资质果然不差,虽说在他眼里只算是一般,但放在别人眼里却已是颇为不错了,即便拜入断法宗,做个内门弟子也已经基本够格,于是当下就修书一封,交给此人,让对方拿着书信前往断法宗,到时候自然有人安排。
做完这些事情,师映川便去看望燕太元,不管怎么说燕太元也已经时日无多,有些事情也就没必要计较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多年了,他虽然还保留着从前的一些东西,但也依然还是逐渐融入到了这个社会当中,所以在有些事情的看法上也与其他人一样,既然燕太元是自己的外祖父这个事实无法抹去,那么又何必极力否认这一点?而燕家的人倒也识趣,并没有谁来打扰师映川,也没有借着师映川的名头做些什么,对于这一点,师映川还算满意。
午后阳光暖暖照在身上,师映川叫人搬了一张躺椅放到院里,歪在上面晒着太阳,左优昙坐在旁边给他剥着水果,不时地喂进他嘴里,师映川微闭着眼睛,脸上透着几分心不在焉的样子,未几,左优昙见他似乎是睡着了,便剥了果子自己吃,今日师映川换了件蓝衣,黑发挽髻,插着蓝宝石簪子,全身上下的打扮很是简单素净,唯有耳朵上戴着一串银铃长坠,十来个精致小巧的白银铃铛缀在上面,风一吹就是一阵悦耳清脆的响声,左优昙不知怎的,目光就在师映川脸上游弋起来,如此美人春睡,端的是叫人目眩神迷,左优昙静静看着,忽然心里就冒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那是一种异样的情愫,他与师映川多年以前就认识了,当初师映川在交易会上买下了他,使他免去了被人玩弄的悲惨命运,后来带他进宗门,让他有了现在的一切,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经过这么多年,他早就接受了对方,只要师映川说一声,他就会很干脆地献出自己,他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种交换利用的想法淡去,多出了别的东西,或许师映川也是知道的,也有着顺其自然的意思,这也许是爱情,也许不是,但这已经并不重要,反正他总会在他身边,情不情爱不爱的,根本无关紧要,在他的生命中现在只有一个师映川,这个人是独一无二的,是他生命中一道耀眼的风景。
微暖的风吹过,沁着花香,左优昙看着师映川安静的睡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有一种淡淡的触动,师映川其实并不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是个十分幸运的人,他如今所拥有的东西在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这是一个有时候性格活泼甚至有很多新奇想法的年轻人,年轻得似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只不过随着年纪渐长,这种活泼的性格开始逐渐被沉稳冷静所掩盖下去罢了……左优昙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情愫促使他微微低了头,在对方温嫩的唇上轻轻一触,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师映川乌黑的长睫忽然一颤,眼睛就无声地睁开了,左优昙一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又并非紧张,师映川似乎也有点意外,他看着左优昙,阳光透过树叶花藤斑驳地洒在青年身上,真真是更增美态,一时间寂静片刻,师映川忽然就笑了一下,打破了沉默,他拉住左优昙的手,轻轻一扯就将对方拉进了怀里,抱个满怀,左优昙身体一僵,然后主动放松--这是师映川第一次这么做,双方都有些不习惯。
暖风醉人,怀抱着身体放软的青年,能够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独有的香气,师映川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这令左优昙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这时师映川才说道:“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很多年了,我们都很熟悉彼此,我挺喜欢你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而你现在应该也很喜欢我,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我不认为我和你之间还有很多事情不能谈,所以你只要对我坦承就好,这一点也是我最看重的,因为我不喜欢别人对我隐瞒。”左优昙被这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少年抱在怀里,有点不太习惯,但并不排斥,他沉默了片刻,方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也记得是你给了我一切,曾经我认为自己要出卖什么以便来换取你的给予,但后来这种想法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改变了,我会服侍你,跟着你,直到我死,这样就足够了。”
师映川轻轻拍着青年的肩背:“你一直都很聪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