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
“那你做到了?”
他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我看着这个人,觉得好象认识他,又好象从来没有见过他。
那面容好象是认识,可是那个眼睛和神情,都十足陌生。
他抬起眼来看我们。
我心里打个突。
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神。
象是垂死的兽,绝望惨痛濒临疯狂的眼神。
67 报复
我嘴唇动了动,很想问卫展宁到底是让任越做什么事。
可是一想到问了问题就不算乖,而不乖的话……
还是咬紧了牙,我不问。
哼,我今天偏不当好奇宝宝!
“你若做不到,”卫展宁忽然口气松了些:“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任越那个眼神,我真不想再看。
往卫展宁身边靠了靠,偏头看一边。
其实,其实我知道任越今天一定好过不了。
让我报复他,我可能做不来,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也不知道是该用刀子棍子还是用毒药。而卫展宁对他,根本不会手软。
从昨天晚上他对于同流露那样的杀意,我就知道他不会原谅。虽然我可以淡忘,但他不会原谅。
“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卫展宁的笑意很飘忽,若隐若现:“机会只有一个,你要想清楚,究竟要什么。”
任越的身子轻轻颤抖。
我认识这个人时间很长,他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就比一般人要内敛沉静多了。我那时总是以为那是他过去有不幸的经历。
后来我知道他有许多隐瞒,就更不觉得奇怪。
但是,他究竟有什么为难的选择呢?
“秘药,”他声音哑得几乎让人听不见:“我要秘药。”
卫展宁嘴角上扬:“不要圣书?”
他的样子,象是马上要倒下去似的。
我看看卫展宁,靠得更紧了一些。
虽然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看到他这样,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可能我天生就是一呆瓜,和东郭先生那冬烘一水准。
我知道任越在卫展宁面前可怜,在别处却一定不是。
他也会杀人,会有种种狰狞的面目。魔教始终是魔教,他这三年当教主比之前的那些人包括他父亲任啸武在内都收敛很多,但那是因为三年前与正道一战,他们元气大伤的缘故,并不是改过迁善了。
我始终是笨,然后心肠软。
即使知道对方不是善类了,还是要可怜他。
他艰难的摇摇头,说道:“我要秘药。”
卫展宁点点头:“好。”
旁边那个管事(再汗一个,我天生不大会记人名儿。当时在李彻那里住好多天,也不记得他家那个管事叫什么。现在在自己家一住好些天,不知道自己家管事姓什么……)递上来那个木盒。卫展宁两指轻抖,木盒无声的迸碎成片片。眼前白影闪动,我眨眨眼,看到那两本薄薄的书册已经破碎得象是秋叶飞花,在卫展宁的掌风中飞得一天一眼全是。
任越看那白花花的碎纸满天飞舞,样子象是被人捏住了喉咙一样。
“卫……卫公子,这是本教的圣书……”他声音低得象是要晕过去。
“我早已脱离魔教,本教这两个字,同我没有半点关系。既然你已经作了决定,这书自然和你也没有半点关系。”
卫展宁气宇高华,说话的神态也是从容淡雅。
真狠。
我咋舌地看他。
真狠啊他。
“至于秘药……”卫展宁微微一笑:“药方在京城,你自行去寻吧。”
任越象是被人当脸扇了一巴掌:“卫公子,成药明明有三粒尚存。”
卫展宁揽着我的肩,宠溺至极的揉揉我的头发:“小风吃了几碗粥?”
我扳扳手指,愣愣地说:“三碗。”
卫展宁半偏过头去看他一眼:“配药也不过只要三五年,寻到药方之后,慢慢调配不迟。当年你跟小风偷师不少,配药些许小事理当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