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阵纷乱,忽然联想到自出院以来一个多月风平浪静的日子,渐渐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我朝他点点头,说:“好,你不讲是吗,我自有办法知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点开通讯录,正想拨给陈成涵,直觉告诉我,正在发生的事情与陈成涵有莫大关系,但奇怪的是,那个电话拨过去竟然是“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我心里越发惊疑,又拨了几次,回答我的仍然是那个女声重复:“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我抓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突如其来,竟让我感到一些暗藏的莫名的恐惧和愤怒。我看着李世钦,喃喃地问:“你刚刚说,打不通我的电话?”
“是啊,我从在英国就一直打不通。”他说:“你换了号码吗?”
我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alen,你的电话多少,我打给你。”
李世钦表情奇怪地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报出一串号码。
我按着按键打过去,他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笑着说:“好了,我有你的新号码了,现在不用担心找不到你。”
我不自觉地冷笑了一下,说:“介意我看一下我的新号码吗?”
李世钦诧异地将手机递给我,我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心里一片冰凉。
“怎么啦?”李世钦关切地问,他凑过头来看,随口道:“啊,你这个新号码选得挺好的,还挺容易记……”
我咬牙说:“是啊,真是个靓number,若我一直都不知道,岂不可惜了。”
“不是吧,”李世钦笑了起来:“你个大头虾,怎会连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
我沉下脸不言不语,他终于察觉不对,笑容僵硬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阿逸,发生什么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只是被人当白痴耍了一道而已。”
“谁敢耍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他年轻的脸登时愤怒起来。
“alen,”我心里纷乱,抬眼看他,口气中带了哀求说:“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好不好?”
“我本来就是来帮你的。”李世钦立即点头,试探着问:“你,知道发生什么了?”
我苦笑了一下,一种悲哀涌上心头,说:“大概,能猜得到。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先告诉我,陈家酒店业,现在怎么样了?”
李世钦一下脸色变得不好看,呐呐地说:“什么啊,它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
“alen,”我厉声问:“我当你是信得过的朋友,麻烦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陈氏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李世钦为难地扒扒头发,说:“还能怎么样?股票暴跌,金融版到处都是他们家经营不善,面临亏损倒闭的报道。”他偷偷看了我一眼,改口说:“哎呀,我都不是很清楚,你问来干嘛,他们家的事,你也帮不上忙……”
“如果真是那样,你又何必说要找到我,把我藏起来?”我看着他的眼睛,严厉地问:“你必然是觉得我很危险,所以才要从英国赶回来帮我。你担心我,我想知道理由。”
“你也知道我常常瞎c,ao心啦,”他顾左右而言他说:“没见你这么久,你好像面色变好了……”
“别岔开话题。”我冷笑起来,问:“你也不想我有天横尸街头,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没命吧?”
“呸呸呸,边度(哪里)有人把口对自己咁毒!”他啐了我一口,说:“怕了你了,哪,跟我上车。”
我迟疑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信我啦,好不好?”他嚷嚷起来。
我跟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他从后座的杂志报纸中翻出一些,堆给我说:“自己看啦。”
那些都是本港有名的财经杂志和报纸,我略微翻翻,即被那些醒目的标题吓住,一页一页看下去,越看越胆战心惊,越看越愧疚难当,终于啪的一声合上所有,以手掩面,一股难言的悲伤笼罩过来。
那上面长篇累牍,讲的都是一个华人酒店王国濒临倒闭的事,陈家三代经营,扎根美国,拓展亚洲的连锁酒店业,在短短一个多月内,爆出陈成涵的两位兄长行贿漏税,被美国警方拘留立案,紧接着,他们家族业众多经营弊病被人一夜之间曝光天下,从本港辐s,he出去的几家连锁酒店被查出存在各种问题,导致陈氏股票狂泻,大厦将倾。
一摸一样的路数,从丑闻开始,恶x_i,ng竞争中节节败退,董事局内讧,列强环伺一旁趁机瓜分一杯羹,幕后黑手等着接收全盘生意。骤然之间,我仿佛看到当年被逼入绝境的林世东,一个人孤零零从办公室往下看,一心想着若能就此一跃而下,那于己于人,都将是一件幸事。
我猛然间想到,上帝啊,陈成涵联络不到我,又身陷困境当中,万一他也这么想,那该怎么办?
我被这个想法吓得差点惊跳起来,抓住李世钦的手,颤抖着说:“快,带我去星级酒店,带我去见陈成涵……”
“你疯了,别人避都来不及,你反而自己上门?”李世钦怒道:“我不理你跟他什么关系,反正我不会让你见他,不会!”
“那算了,我自己找去。”我揉揉额角,伸手去开车门,却听见啪的一声,李世钦将车门上锁。我回头怒瞪他道:“开门!”
“不行!”李世钦吼道:“你知道不知道到处都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