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课制度改革后,所有的公共课都要在网上挑选,而选课网每每都是从零时起开通的,所以,大家为了能抢到热门的体育课和时段较佳的政治课,都会早早地就守在电脑前头,等着时间一到就一涌而上,制造一年一度的网络大堵塞。
尽管大多数人在那一天都要选到两三点,但每年都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些运道好的——比如张树。
十二点半刚过,张树已经把自己的课选完了,优哉地在房间里踱步,刺激着其他同志们因为烦躁而极其脆弱的神经。
“算了算了,我来帮你们一块选吧。”张树终于大发慈悲了。
陈可和海斌都喜出望外,赶紧把自己的学号、密码和要选的课程报了上来。
“你呢?”张树仰着头,冲着何进问道。何进刚入学的时候连电脑都不怎么会用,还是张树手把手地从头教起来的呢。
“哦……我自己选吧。”何进支吾着说,“你也选不过来啊。”
罢了,把自己的密码守得好一点也是对的。张树虽然觉得有些不快,但也没再计较,帮着另外两个哥们一块刷屏去了。
为期两天的选课刚结束,新学期转眼就拉开了序幕。
第二周,光华正式公布了本院的奖学金初评方案。陈可虽然在学业成绩上与一个女生并列第一,但对方在社会活动方面表现得更为积极,同时为院、校两级团委效力,因此在排位上占据了头名,而陈可则只得屈居第二。
但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根据光华当年的奖学金政策,一年级的状元将获得该年度的m-b奖学金——今后不论其成绩如何,每年都将获得五千元的资助;而排在第二名的学生则将获得新设立的奖励一万元。考虑到陈可今后继续获奖的可能x_i,ng,他的期待利益显然远远超过了状元女。
奖学金一公布,舆论大哗,陈可的收入还没到帐,已经掏出去好几笔了。好在和他相熟到可以“敲竹杠”的人不多,把于雷、张树等大胃王各自安抚了两顿之后,也就太平了。
另外的一起大头,就是木奉球队的一帮如狼似虎的弟兄们。今年的全国赛上,由于多名主力缺阵,他们给人好好地c,ao了一把,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如今好不容易找着点寻乐子的由头,怎么能不好好耍两把!
陈可很大方地掏了腰包,请全队到钱柜去嚎了一宿,一群大小伙子把人家的自助掀了个底朝天,就差没把掉地上的葱花捡起来吃了。
“瞧你那德行,就是人请客您也别跟三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呀,这到底也是ktv不是?”绰号“九世贱人”的右外闲着皮痒,蹭过去跟队上的捕手犯贫。
“c,ao!你丫b的!”捕手一米七刚出头,足有八十五公斤重,蹲下来根本就是一球,他奋力地反击道,“你还说呢!上次跟人家小姑娘来唱歌,楞是没把人家服务员当外人,跟三辈子没干过b似的,搞得……”
陈可跟着大伙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过于粗鄙,渐渐地停了下来,溜达到了走廊上。
于雷也开这种玩笑的,但从来没听他说过一个脏字。不知道怎么地,陈可常常为于雷的胜人一筹而感到骄傲。
因为他是我哥呀!
虽然在当下他还能够继续欺骗自己,但陈可已经越来越难以用兄弟之谊来解释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因为,有些感觉是不会说谎的。
在寂静的夜里,或是在初醒的清晨,那种强烈的冲动都会不可抑制地从心灵深处涌出来。他渴望被拥抱,渴望被亲吻,渴望重复他们之间那种种亲密的接触。他热切地回忆着那些让人脸红的分分秒秒,心里却有着与当时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虽然不清楚至交好友之间的感情应当是怎样的,但他几乎确定地知道,他现在的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一些必要的界限——即使是伯牙,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去想念子期么?
只能掩耳盗铃吧。好在,这一回,除了他自己,又有谁能听到他心里的叮当作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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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陈可他们搬进了新宿舍,居住环境得到了大幅的改善,就是楼梯,也走得比42楼舒服了不少。可原先的301,现在的210寝的内部气氛却越发诡异了起来。
话题还是集中在那位在上个学期“风光一时”,但最终忍气吞声写了检查的何进同学身上。
张树有一次悄悄地跟陈可说,他怀疑何进现在有点强迫症的症状,要说得通俗一点,就是神经不太正常了。
对于何进这个学期的种种行经,任何人都会有这样的怀疑。
以前从不缺席的他,这个学期已经翘了将近一半的课,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一旦出现在教室里,却又总是神经质地锁着眉头,飞快地做着笔记;每天熄灯之后,陈可常感觉上铺睡着的人猛得一动,应急灯随即伴着沉重的叹息声亮起来,传出几页翻书声,然后又关掉,过了一会儿接着再来……就这么样,一个晚上能折腾好几回。
“是有点。”陈可回答说。
不幸的是,就这么一句非常谨慎的耳语,还偏偏给刚走进宿舍的何进听见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嘿,把张树的脸都给吓白了。陈可站在一边,也被冷冷的目光迅速扫过。
第二天,他们两个的床上都出现了一滩不可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