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试着催使内气透体而出,往吴正星体内小心翼翼地去探。
——够冷的这小子,不会就是因为救他,我才被他传染的寒气吧?
他面色y-in了一下,没吭声,浓直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一个人过,别人不关心他,他也谁都不关心,他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已经有些吃力,哪还有余力去照顾别人?现在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救了陌生的人,还与陌生人得了同样的寒症,也难怪他会有如此想法。
……
小黑哥在探过吴正星体内的邪气后,又往他身体首脑绕了绕,发现似乎多亏了邪气冰冷和异样活跃的神经刺激,才维持着他的生命。
——他的x_i,ng命,是陆宇使手段给吊住的吧?陆宇是因为找不到我,才匆匆离开?陆宇是想找到我之后再回来继续救他?可是现在,陆宇不见了……他的那些想法,也都随他不见了……
小黑哥想着爱人,失神了一下,拳头缓缓握紧,握得青筋暴露,却无能为力。
他忽然想起一句很老套,却很流传的话,他想,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和陆宇。
病床另一边,陆宇在念头一闪之间,突然变故急发!
他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继而脸色一变,慌忙想要甩脱手,但他不懂武功,未经生死磨砺,反应本就慢了两拍,哪来得及阻止眉心邪气如同电s,he一般的气态流转?回神时已晚了!
——弄开我!别害死这小子了……
他来不及细想,本能地使劲儿甩脱吴正星的手,妄图阻止自己体内的“诡异寒症”往病床上的少年体内“流窜”,刚想说这句话,但没能说出口就脑中一蒙。
像是被人硬生生掏空了大脑,抽干了血液,他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无比轻松,少了压制自己多年的沉疴,却又无比空旷,似乎不止少了寒症,更少了至关重要的什么东西。
他一时脑中茫然,怔了怔,木然地看看室内,眼前昏晕一片,小黑哥和吴叔都似乎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却只看到这两人嘴唇微动,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继而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昏沉,身体也软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
小黑哥隔着病床一跃过来,伸臂膀揽住他,只当他眉心里的邪气爆发,急忙探内气想为他抚平,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身体是他爱人所有,他再怎么样,也要保护好他爱人的身躯。
可是——邪气呢?
他心头一紧,继而蓦地反应过来——邪气没了?那,我的陆宇……我的陆宇呢?
他双手一下子把陆宇抓紧,把他放到床上,血红着眼睛,继续把内气往他身体经脉里灌注和探察。可是,任他怎么探察,都发现,陆宇身体通透无挂碍,没有丝毫y-in寒邪气的牵扯。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陆宇放到床边不顾,急忙把手抓住吴正星的手腕。
旁边吴叔摸不着头脑,但也明白事情越发不好了,慌得他迷头转向,只觉自己今天做了连续不断的噩梦,现在早已是深夜,他j-i,ng神头越发恍惚,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怎么都找不到声音。
他眼角有些s-hi,握拳头狠狠砸了自己胸口两下,勉强找回声音,才哑着嗓子问:“小宇怎么了?我儿子又怎么了?”
小黑哥阳刚的面庞呆滞住,邪气,全都渡到这少年身体里了?
任是他接受了陆宇的重生,知道世界上有“灵魂”;见识了内气的存在,知道世界上有“仙侠”;亲身体验过了恶鬼缠身的传说,知道世界上有“y-in邪”,但面对如此事实,他还是感觉到无比的荒谬!
——邪气游到这少年体内了,那么,我的陆宇是不是也被引渡过来了?还是说,陆宇早已经被害死,邪气又要害这少年?究竟是怎么了……
太乱了!也太荒谬,太诡异。
他面色惨白,昏头转向。
但转头看看床旁边那个陌生陆宇,蓦地感觉不对,邪气为什么要从他身上“逃走”?
而且,他想不明白,邪气,怎么就那么通灵,灵x_i,ng得仿佛一天天逐渐觉醒的鬼怪!
他没有回答吴叔的话,眼看吴正星身体濒危,他尽管屏住呼吸绝望,但总不能眼看这个可能承载着他爱人“魂魄”的吴正星死去,他急忙耗费内气为他维持生机,同时心头一动,从裤兜中掏出那枚从木先生腹部贴身搜来的木叶子。
能被那老怪贴身放着,说不定,有帮助……他分心两处,一面催使内气给吴正星维持生计,一面又忍痛无声地看着床边熟悉的陌生人,心底无声地哽咽:陆宇,你到底在哪儿?你要我去哪里找啊。
***
陆宇越发确信了,世界上那么多灵异事件不是没来由的,世界上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也不全都是迷信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他本身何尝不是一只从时光中穿梭而来的“鬼”?只不过附体重生在他自己的身体中罢了!若是附体在别人身上,那就是神话中的“夺舍”。
有“重生”,自然就不可能完全在用“科学”去看待问题,他确信自己面对的是一直恶鬼,而且他和那无名鬼魂的争斗一开始是处于胶着的。
他仿佛身处梦境,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只是以自己生死磨练出来的意志力保持清醒,抵抗周围包裹着冲袭而来的y-in寒气息,并严厉凶恶地以本能反击过去!
这场景太诡异,好像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