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沉吟片刻,再抓住陆宇的手,紧紧地握着,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唱了,你别笑。”他的声音很阳刚厚重,与他的人他的脚他的胸膛一样硬气,让人或是想靠过去倚着,或是想彻彻底底地把他征服。
陆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嘴角,心里很安宁,没有说话。
小黑哥再不多说,表情有些认真严肃,低沉地小声唱:“春天花会开,朵朵都放光彩……”
啊?这是在唱什么?
陆宇“震惊”了,下一刻好容易才憋住了爆笑,转头向车窗,不愿打击小黑哥的自信心,他总算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瞧这五音不全的程度,那叫一个华丽,那叫一个气派。
小黑哥知道自己唱得不好,有些难为情,但他神色不变,很是泰然,抓着陆宇的手接着唱,“……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爱,你快回来……”
陆宇怔了一下,便笑不出来了。
听了片刻,他安静地回过头,看着被小黑哥握紧的手,一直听完小黑哥的歌儿,才微微地笑着说:“我也唱一首歌给你听。”
“唔。”小黑哥表露心迹的情歌终于唱完,明白陆宇了解了他的心意,他脸皮才后知后觉地红起来,毕竟先前懵懵懂懂别别扭扭地说想找亲人,现在却连情歌都唱上了……他神情沉静,黑眸亮如星光,满满倒映着陆宇的身影面容。
陆宇低低地笑了笑,仰头靠在座上,闭上眼睛,顿了顿,才轻轻清唱着:“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背叛,总是不安,只好强悍……感觉快乐就忙东忙西,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别人说的话随便听一听,自己作决定……”
这是小黑哥从未听过的,他只觉陆宇唱得好听,陆宇唱什么歌都好听。
陆宇神色越发平和,睁开眼睛看着车外早早亮起来的路灯,声音悠扬自然,牵扯一bō_bō旋律,“……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过了爱作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歌词他既不全了,也自己随口改了一些。
歌声清扬,调子利落,没有传出车外。
车子停在医院外,夜幕一片片降下来,过去良久,车里面两人都恢复安静,小黑哥一直盯着陆宇看,越看越有些微妙的着迷,陆宇与他对视一眼,微微地笑了笑。
小黑哥也轻轻扯起嘴角,似乎没有太多柔情蜜意,却很莫名的安详与默契。
像是一人说:山这么高,我有些累了,停一停再走?
另一个人讲:不用停,你想看风景,我背着你。
***
圣诞节过后,很快就是元旦,元旦之前要考试,不是寒假前的期中考试,只是一次年级范围的模拟考,班主任田香谷打电话来,陆宇没有推脱她的好意,从容如旧地回到了班级。
班级同学早就经受过班主任的训斥,没人再敢传播流言,但陆宇进来,还是像一点火花掉进了油锅里,轰的一下点燃了整个班级的激情,所有人都对他行注目礼,尤其以陆兆青和沈季明为最甚,那眼光,都很复杂,总含着点什么特别的意味。
陆宇没有理会。
他原本以为同桌的女生不会再与他说话,没想到他刚坐下,就听她低声说:“你已经开始演电影了么,老师说我们班级与你熟悉,要‘友情客串’你那部电影,就是当群众演员,可以配合你发挥得更容易,你知道不?”
陆宇怔了一下,皱眉问:“你们,友情客串?”
都是初中生,牵扯到同志文艺剧里做什么?虽然是文艺x_i,ng质的,可毕竟有个名声摆在那里,他自己是打心眼儿里不在乎的,却不愿意让这些“孩子”也牵扯进去承受可能会有的流言蜚语。
女同桌见他不知道,连忙解释:“老师说了,不愿意的同学回家和父母商量后,到时候可以报备请假不来,愿意的同学每人都会给报酬,直接发到父母手里,事先一半,事后一半。”
原来是自由选择的。
陆宇眼眸一闪,“哦”了声,没再问了,也没去细究这是谁的主意,除了郑毅在“将功补过”还能有谁。
女同桌完成了“任务”,带着小心和失落地看了他一眼,翻开书,一点一点地读,完全没有读到心里去;其他同学中除了个别神态怪异兴奋的女生之外,也大都回过了头去。
两节课是一场考试,第一场语文过后是大课间的二十分钟,学生各自坐到各自的座位上。陆兆青此时过来找他,说想进一步说话。
陆宇看着他,眼眸净澈,笑笑说:“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陆兆青早见识到了他的“清傲”,皱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爸爸来x市了,让我转告你一声,他想见你,你如果有意的话,就给他打电话约时间地点,你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同桌女生听到他的话,蓦地抬头,瞪眼看着他们:原来他们是兄弟俩啊?
陆兆青察觉到自己的话被人听到,脸上有些害臊,似乎觉得丢人,眼神凌厉地看了那女生一眼,不等陆宇回答,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除了这件小c-h-a曲,一个上午,再没有人与陆宇说话——他很帅,可他是同x_i,ng恋,他演电影,可他是黑社会太子爷的男宠,他演的是同志电影,同志会有艾滋病……他像一颗病毒般被整个班级很默契地排斥孤立了。
很多男生女生看他的眼神甚至都带着一种看待异类怪物的的嫌恶。
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