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终于把书从脸上拿了下来,目光转移到他脸上,道: ‘‘阿文,我记得你小时候没有这么无耻的。 ’’修目薄唇,面容俊美,竟然是陈慕。
沈廷文用扇子轻轻拍打着手心,不同意地道: ‘‘这怎么能叫无耻?男人好色天经地义么。况且那样的美人却无人疼惜,实在是暴殄天物。——陈兄,你说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弄到手呢?’’语气十分
认真。
陈慕也认真的打量他,看出他不是开玩笑的以后建议道: ‘‘很好办,去自荐枕席。 ’’
沈廷文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这法子太被动,而且美人太洁身自好,且不说能不能瞧上我,就算我成功勾引了他,上面的那位对这些事可是深恶痛绝,发现了也是饶不了我的。 ’’
陈慕道: ‘‘那还有法子,你去反清复明,成功了连天下都是你的,别说美人了。 ’’
沈廷文仰天叹息: ‘‘那这也太费事,等我成功了,美人也变成老头了,那时我的成功还有什么意义?”
陈慕道: ‘‘那就霸王硬上弓吧,找机会强来一次遂了心愿,然后躲到海角天涯去。 ’’
沈廷文道: ‘‘我还不想害沈家被诛九族……陈兄你今晚兴致很好啊,发生什么好事了?’’
陈慕又把书盖到脸上,不理会他了。
沈廷文知道陈慕不想说的事情是绝对问不出来的,只好作罢,又靠回躺椅上长吁短叹的思念美人,对着繁星密布的夜空念情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沈廷文出身于江南书香世家,是当地有名的名门望族,自幼聪明有神童的称号,但是从小叛逆,甚至有一段时间想弃学经商,虽然被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给逼回来了,表面上跟人来往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形象,甚是符合人们的审美观,父母却是知道这孩子是管不住的,怕他在家带坏弟弟妹妹们,早早的就把他踢出家门出来当官了。
沈廷文会试前曾跟父母有过约定,只要进了前三甲,以后什么事情爹娘都由着他,只要他不连累家人,所以现在自由的很,也很放浪。
因为自小聪明的缘故,他自视甚高,以这个时代的人的眼光来看甚至是悖逆和狂妄,但是由于从小善于伪装,倒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本x_i,ng,加上根本没有野心,什么事都随心而为,所以无论在哪里都混的如鱼得水,是个彻底的异类,也因此才能在幼时就和同样高傲的陈慕相交.
且不说沈廷文在这里遐想,这天小飞跟着自称宛儿的女人来到德胜门内一条巷子里的一座宅子,沈宛倒也不愧是个奇女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是小飞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立刻引他去见藏匿在此处的‘‘澄海公’’郑克爽。
郑克爽看样子有二十来岁年纪,面目清秀,神情却十分惶惑不安。见沈宛带进来一个陌生孩子,立刻吓的跳了起来。
沈宛见他这副模样皱起了眉头,柔声细语责备道: ‘‘你也一二十岁的人了,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
郑克爽更加惶惑,样子十分懦弱.
小飞向行礼,道: ‘‘二公子。 ’’
郑克爽结结巴巴道: ‘‘不,不必多礼。 ’’
小飞本来就因为自家公子身世的缘故,很是不喜欢这个人,看这个他这个样子更加不喜欢,问沈宛道: ‘‘纳兰夫人,在这里的只有二公子一个人么?’’
沈宛此时已经拿下了纱帽,道: ‘‘我藏匿着一个人,已经是担了连累外子的危险,那些人一齐躲在这里,目标岂非太大?更让二官儿不安全。我让他们走了。 ’’
小飞确定道: ‘‘他们不必管?’’
沈宛摇头道: ‘‘不必,他们既能潜入二官的府邸救人,想来一定有自己的法子,我藏匿二官一个就是极限了。 ’’
沈宛的话中透出一股漠然,与自家公子提起原先台湾的事情语气是一样的,想必她在那里的过往必定不会愉快——也是,若是过的好,她一个女子怎会离开家园独自到江南为生?
47.出城
沈宛是把郑克爽伪装成一个下人的身份藏在家里的,这所宅子内多是她从江南带来的心腹,倒不妨事,这看似让小飞帮人混出京城降低了不少难度,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飞冷静地问: ‘‘夫人具体是想让小飞做什么呢?只是把二公子送出京城?还是再给二公子置房子置地伪装身份,安排二公子一辈子? ’’语气里颇有讽刺。
沈宛倒是个讲道理的人,蹲身福了一福,道: ‘‘这次的事是妾身厚颜了,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单身在京城,举动都牵涉倒外子,这次是情非得已,得罪之处日后若有沈宛能补报处,必当偿还。我已通知过顾先生,出京之后自有顾先生接应,不会再麻烦小兄弟了。 ’’
沈宛以台湾旧王之女身份让小飞这么个小孩子赔礼,从陈永华这里算她也算小飞的故主,按说小飞不应再拿大,但是小飞经此一劫对人心也算洞明了 多,冷冷回了一礼,仔细打量郑克爽一番,说,是要回去安排,告辞而去。
陈慕六岁离开台湾,在浙江秀水的紫云寺随寺里老和尚学文习武,与沈廷文结识,十五岁时偶然救过一个徽商,从那时起涉足商界。他极有眼光,这些年虽然不亲自控制,暗中势力产业却发展的很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