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爷还在唠唠叨叨的不停,柳生已经趴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他这些年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都是一个人扛着,要提防别人害他,要小心避开那些想要害他的人,要努力干活儿养活自己,没有人听他倾诉,没有人安慰他,没有说要帮他一起解决,他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现在忽然发现有一个人这么温柔的待他,轻声软语地哄着他,告诉他可以在累了倦了的时候依靠时,他渐渐地就舍不得放开了,他想和方睿轩一直在一起直到死去。
他使劲哭着,好像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哭诉干净。
方睿轩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继续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不安慰他,也不阻止他哭泣。
是该好好发泄一次了。
柳生哭够后方爷用沾了水的帕子,给媳妇儿擦脸洗眼睛,也不忘数落人,“眼睛都肿成核桃了,难看死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哭了。”
“不敢了。”柳生对方睿轩傻兮兮地笑道。
“还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今天都说出来,省得你闷在心里,把自己弄出病来。”方睿轩没好气地道。
柳生听了方睿轩的话,支支吾吾地道了半天,才说清楚,“村子里的人大多数人都欺负过我,咱们办的学堂为什么让他们免费读书。”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坏。”
方睿轩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两手禁锢着柳生的纤腰,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很好,不是坏人。对不起,委屈你了。只是这学堂已经建了,由不得咱们反悔了。”除非和全村为敌。
方睿轩想到自己为了那些狗屁名声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给这些人开办学堂,全然没有想到自家媳妇儿的委屈,觉得自己真渣。这些人值得同情,他的媳妇儿又何其无辜。
“你把那些欺负你最狠的人告诉我,咱们和村长说不准那些人和他的亲朋进学堂好不好。”从方爷退化成方渣男的方睿轩提出了一个很蹩脚的方法帮他媳妇儿出气。
他本以为小媳妇会答应,没想到柳生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闷声闷气地说,“你当初都和村长说好了,而且全村人也都知道了,咱们再反悔就不好了。柳家村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一起,都沾亲带故的,按照你刚刚的说法,大部分人其实都不能来了。”基本上都只剩一些外姓人了。
想到这里,方睿轩一阵气闷。想他一个也算是宅男中的毒舌战斗机,吐槽央视春晚弹幕无敌手,一着不慎被村长那老狐狸设了套,宣扬得全村尽知。
这是一点反悔的余地也不给他留呀。
“那咱们收他们两倍的束修。”其实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东西。
“好。”柳生的脸贴着方睿轩的胸膛低声应道。
“好了,不难过了,不难过了,我打算过几天请媒人给你下聘,咱们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那些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之类的流程都走全了。我默出来的那些书,都给你当做嫁妆。”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方睿轩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书在这年头特别珍贵,老值钱了,有些甚至方家世代的收藏,你拿钱都买不到。
他半个月加班加点呕心沥血才默出来十来本,要给小媳妇儿填妆的话,还得要继续加班加点才行。
两个人谈过一次话后,方渣男在柳家村找了一个绣工不错的妇人,请她帮忙绣喜服,又托周老头从县城里买了一些上好的宣纸。方睿轩美其名曰要编写学生上课时的教材将村长抓了壮丁帮他的房子监工,他自己则继续给媳妇儿默书,不管是原主脑子里,还是自己脑子里的,想到那篇就默那篇。
基础培训速成班教人识字的话,《千字文》再加一些农村常用来取名和写契约的字就够用了,还好《千字文》成书于南北朝时期,并且流传了下来。他可不想浪费脑细胞编教材了。
不过算数统筹这方面他还是得下些大功夫,他学得那些东西相比较原主来说更高级,方法也更通俗易懂,数学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他到底要不要做个推手把阿拉伯数字提前引进来。
作为工科生,这种事情,方睿轩十分心动,只是现在人微言轻贸然拿出来没有人相信不说,可能还会惹得一身s_ao,自古文人相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