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谋划着将田地讨回来给他夫郎做嫁妆,这柳大锤一家就送上门了。
“你去给孔管家说一声,让他出面把这件事办好了,将夫郎的地给老爷漂漂亮亮地要回来。”
孔立祥听到谷穗的传话,就知道东家是想要试探他的深浅。思索了一下,带着谷穗谷粒直奔柳生门外。
“柳哥儿,你先回去吧,东家要我来帮您处理这件事。”孔管家对着柳生行了礼后,请他离开。
“这位就是柳大锤柳老汉了吧。”孔管家打量着这四个人,柳大锤家能在横行,还真是有底气,这三个儿子一个个体型剽悍,凶猛异常,寻常人不敢招惹。柳大锤大儿子家有三个小子,二儿子生了二子一女,三儿子正在议婚,四儿子在县上打工。柳大锤临老又生了一个小儿子,柳家小五今年九岁,比他大侄子还要小上一岁。
人丁兴旺,子弟能干,这样的人家也算是不错的门第了,只是心肠却是个坏的。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
柳生父母去世的时候,年龄尚小,又是个哥儿,无法种地,就打算将那六亩田地租出去。柳大锤家和柳生是隔房的亲戚,柳生父母在的时候双方有过来往,柳生就将三亩良田租种给了柳大锤,一年一亩五十斤粮食。却没想到,最是黑心肠的却是这所谓的亲戚。
柳大锤家第一年送来的租子中就掺着沙子石头,柳生将石子分离出去得到的净重还不足一百斤,无人给柳生撑腰,他只能将这苦水自己咽了。柳大锤家看柳生没有反应,第二年、第三年变本加厉,之后更是不给柳生送租子了。
租了柳生家另外三亩旱田的柳大柱家也有样学样,强占了柳生家的田地。
“正是,孔管家有礼。”柳大锤不伦不类的给孔管家打了个招呼。
“这些年风调雨顺地,收成虽好,只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吃饭穿衣生病都要钱,去年老妻生病花了好些银子才将养过来。生哥儿是个心善的,我还是他的表爷爷,自是不能占他便宜,今年家中好转,就赶紧凑了凑粮食将租子送过来了。”柳大锤继续道。
真是个厉害人,几句话就将强占夫郎的地给推脱出去了。他老妻去年确实养过病,不过只是扭了脚,人老了好的慢罢了。若不了解情况,他准还要同情敬重这个人。孔管家暗想,怪不得在这一家子柳家村横行了这么多年,还安然无恙。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若是没有东家,我等还在牙行等着人挑选呢。”孔管家附和了他一句,转头吩咐谷穗谷粒将粮食过称。
谷穗谷粒将粮食过称好了,却没有收起的意思,转头来向孔管家报道。
“管家,六百二十斤,多了二十斤。”
孔管家一听急了,赶紧吩咐道,“柳老汉一家也不容易,咱们不能占他们的便宜,你叫谷粒赶紧称出二十斤粮来。”
听到孔管家的吩咐,柳家四口人四张脸都黑了起来,他们来补交租子,甚至多给二十斤,本为赔罪,看孔管家的做派,是不打算善了了。
柳大锤急忙阻止孔管家,“孔管家莫要让谷小哥烦劳了,这多出的粮食,是我们一家给生哥儿的赔礼。”
“这,”孔管家迟疑了一下,“柳老汉,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再加五十斤粮给你做个补偿如何,柳哥儿下月初七便要下嫁我东家,昨日托了我将田地收回来做嫁妆。”
柳大锤一听,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要田来了。
柳大锤的三儿子听到孔管家要他们家的地,当即就要发作,被柳家老大制止了。
“这,今年家中有了起色,咬紧了裤腰带要送小儿子和孙子来学堂读书。这可否再请生哥儿再宽限个两年。若是租子上不满意,可以再加一些。”
柳大锤一家一点也不想退还柳生的地,三亩良田每年的出息就远超其他的土地不说,租子还便宜。一年一亩地五十斤粮食,错过了这村那里还有这好事,你上哪儿能用五十斤粮食租一亩良田。
“你也知道,我们东家教村民教习村民习字,所收的束修不过意思一下,正式的学堂不知道能招收到几个人。东家逃难而来,来到柳家村身上只余下了几百两银子,置办家业花了个j-i,ng光,若是再没个出息,都养不活我们一大群人了。”孔管家也学着柳老汉卖惨。
柳大锤听到孔管家重说了正式学堂四个字,就知道这是拿进学的事情威胁他了。今年他们家的几个孩子都要送进基础培训班识字学算数,有资质学得好的,他还打算送进正式学堂着重培养的。若是方举人在孩子身上使绊子,不好好教他们,这就得不偿失了。
罢罢罢,银子从其他地方找补一下,何必占举人家的便宜。
“方举人也不容易,养活这么多人。真是为难他了。老头子我这身子骨还硬朗,总能带着子孙撑起家。正好秋收刚过,地里还没有下种,孔管家改天带着人去收拾了吧。”说完就带着三个儿子回家了。
柳老三在回去的路上愤愤不平的对柳大锤道,“爹,你怎么把地给他们了,那是咱们家的地,咱们都种了七年了。举人怎么了,举人就能仗势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