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我知道错了,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骄傲刚愎一个人,为了我,竟然能忍受那么多的羞辱、艰难和失望。如果说那是爱情,我想爱情一定格外可怕。我恐惧于那种熔金裂石般的感情,甚至有些憎恨他。他为什么执着于不伦之情,一定要害我做不得英雄或者圣贤呢?我甘愿为他死,甘愿付出忠诚,但那是基于君臣之礼义,天下之名望,而不是……为了某种迷恋或者温存。
只要他一声令下,万里山河,天下士子,都会为当今陛下效命的,我也一样。可他为何定要另一种荒谬可怕的东西呢?我实在交不出,甚至为此深深恐惧。我的忠诚可以在朝堂也可以在沙场,怎么可能在于枕席之间?贵显来自狐媚,对士子来说,这是比杀身更可怕的羞辱。
萧均天本是个智慧明达的王霸之才,这些道理他不会不明白。但他一意孤行,还拼尽一切要拖我下水。
苍天作证,我真的恨他。这么固执这么乖张这么横蛮无理,不惜用自己的x_i,ng命和全部来掠夺我的感情,令我痛苦而惶恐。有时候真恨不能一刀杀死他算了,但我不能……他乖戾固执,我不能犯胡涂,以忠义回答他一点痴情,似乎也就是我唯一能回报的东西了。
可惜,他要的从来不是忠诚,而我除了忠诚什么也给不出。我太清楚他,可惜他却也太不明白我。我们就像一对拼死对抗的猛兽,虽然早已经j-i,ng疲力竭,还是只能苦苦支撑下去。
有时候忍不住怒极,索x_i,ng下死力折磨他。我太清楚怎么让他痛苦难堪……可惜这样做的结果,每每是令我自己也绝不好过,真有一刀下去同时砍着两人的诡异感觉,有些快意,有些恶毒,可还是痛苦。
拖了太久,我甚至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有时候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吧。我清楚,我大概忍不住为他动心了,还好他没有看出来,我可以勉强保留一点尊严。
可这个征服与惩罚的游戏,逐渐有些玩不下去了。我慢慢发现,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大概强硬支撑了太久,消耗了他太多j-i,ng力,我怀疑他活不过来年的春天。他甚至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把胞妹嫁给我,也把我们的关系界定在疏远而微薄的亲戚联系上面。
很简单,也很突然,他放手了。真该高兴才是……但我偏偏痛苦得不能自持。
就这么掠夺我的感情,令我不知不觉倾心,然后简单地一脚踢开。做驸马去吧,做什么都好,总之……陛下不再需要我,也不再爱我了,就这样简单而荒谬。
萧均天,你可真能玩,你……以为你是谁?
恨意像冰河下的暗流突突汹涌,随时可以冲破我平静的外表,暴露出狰狞荒凉的内心。我不能示弱,也不能放过他。
洞房花烛是吧?好,既然你需要,我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洞房花烛,我的陛下。
我y-in恻恻地计划着一切,心里无数次盘算怎么狠狠羞辱他折磨他,好报复他对我的戏弄。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态。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转换的缘故,我发现他越来越动人,病后霸气消褪,但风神清远,让我想起郁郁茫茫的远山,那么忧伤淡静的神韵,让我如何不动心?可惜他已经不需要我……
我的陛下,是你固执地夺取我的心,现在你要扔掉它么?我不会这么容易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