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烨裳。”
汪顾连忙开门,正好看见师烨裳将手机塞回裤兜里的样子。
“我本想直接进去拿的,又怕吓着你,所以先打个电话问问,”师烨裳丁零当啷地晃着手里一大串钥匙,边上那几串汪顾认出了,是几个副总经理和部门经理办公室的备用钥匙,“没办法,这门一点光都不透。”
汪顾将她让进办公室,寒暄两句,立刻入坐去翻师烨裳要的资料,顺手将那张写着仇人名字,已经被她戳得千疮百孔的纸条拧成一团,“这是他近三年的叙职书,”她按着文件标号很快抽出几张纸,“这是吴穹对他的测评结论,还有,这是他的业务数据。”全拿出来,居然叠了一厘米高。
师烨裳满意地接过她递来的资料,随手翻了翻,放进一个备用文件夹中,侧头望着汪顾背后的窗景称赞道:“难怪吴穹和文小姐对你的工作表现赞不绝口,看来是有理由的。”
工作勤奋,学习认真,态度谦和,本职业绩突出,旁事细致周全,对待遇没有过分要求…对资本家来说,这就是好雇员的标准,只有从这种活的劳动力身上才能获得最大化剩余价值——这些,汪顾当然知道,但她绝非刻意而为之,仅因她天生就是完不成任务就睡不着觉的x_i,ng格,一想到手头还有要处理的事,就是三倍剂量的咪唑安定也没法平定她一沾上枕头就突突直震的耳膜,不当工作狂她还能怎样?不当工作狂她一定会得忧郁症,两相权衡,她还是踏踏实实地认命,当她的工作狂好了,至少不用跳楼自杀那么惨。
汪顾努力控制自己的双手,不让他们够着肚子,即便胃里已然空得抽紧,但在上司面前,她有不能放纵的觉悟,“都是公事,应该的,我不过尽本分而已,反而师总私人时间坚持办公的敬业j-i,ng神更令人钦佩。”
从五点睡到十点的师烨裳j-i,ng神熠熠,脸上已没有了下午时任谁都能看出的疲惫,此时她坐在会议椅中,双手交叠腹间,目光飘忽于漆黑一片的落地窗上,“我饿了,汪小姐知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宵夜吃?”她晚饭没吃便开始睡,醒来时就觉很饿,无奈林森柏家除了猫粮狗粮只有萝卜菜叶,穷尽五层哥特式大宅,竟连一包方便面也没有,打电话问林森柏周边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填肚子,可林森柏是早睡早起的优质少女,且还不大吃外食,问她,无异于问道于盲,于是她只好饿着肚子回了公司,打算拿完文件再找找周边有没有可以觅食的地方。
汪顾可没有她那j-i,ng神病患般一扭三折的神经,听前面的公务腔,缺氧的脑内便大风车似地呼啦啦开始转起一系列苍白的应付辞藻,没想她后面竟来了这么一句“我饿了”云云,风车顿时崩塌,肚子问题提上公务日程。
“要是师总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去吃路边的大涮锅,虽然味道不怎样,但填饱应该没问题,我…”汪顾傻笑着收拾桌面,“我也饿了。”反正挨着这点儿,再高贵的人饿了,也只能吃涮锅吧,公事面孔再撑下去就有些不尽人意了,不如大家都投奔温饱目标。不知哪儿进口的羊r_ou_不敢跟那会馆里的清蒸石斑比,难料从哪些酒花里酿出的扎啤也不敢跟那些一级庄的红酒比,却也比饿肚子强。
师烨裳低着脸,环掌搓了搓,很冷的样子,点点头,放下文件夹,站起身,扶着腰虚脱般朝门外走,“汪小姐,快,我真饿死了。”
汪顾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居然会为了一顿饭放下身段在自己面前嚷饿,脑中浮现人是铁饭是钢的金子牌匾,身子已经随着那人飘忽不定的身形晃出办公楼去。
霍氏总部与霍氏国代之间只隔一条狭长y-in暗的巷子,平常因总有保全人员走动,所以不会发生随脚一踩便是针头针管的恐怖事件。师烨裳在她左转右转的指示下走得无甚安好,即使不小心碾到耗子们阵线过长的尾巴,也一声道歉就过,汪顾在佩服之余,也万分感谢着师烨裳,毕竟清道夫难得,肯送阿斯顿马丁的清道夫更难得。
走出小巷,世界一片晴朗——至少汪顾是那么觉得的,不过看师烨裳一如既往的平淡,估计她不那么认为。风筝转转-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