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弯下了腰,对着少年伸出一只手,火光的映照下,少年发现这只手极为修长优美,然而突出的指节,证明了男人的削瘦。少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这只手非常好看的手。白衣男人微一用力,将少年从地上拉起来,这时少年才发现自己比白衣男人矮很多,他不得不抬起头看着白衣男人的脸。
白衣男人的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感到安心的笑容,少年突然发觉,他先前认为男人的面貌无奇是错误的,这个白衣男人,其实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潇洒,只是,略带疲惫的表情,掩盖了这份潇洒。
“回去吧,村子里,有你的亲人……”
白衣男人转头望向火光映天的村子,松开了少年的手,然而,少年却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白衣男人惊讶地看向少年,却突然感觉腹间一凉,他乍然变色,被少年握紧的手宛如游鱼一般滑了出去,一掌拍在少年胸口。
少年疾往后退,白衣男人的这一掌尽管没有打实,却仍然将少年击飞出三丈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衣男人从腹间拔下一支闪着寒光的匕首,c-h-a得不深,伤口处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一阵发麻,他知道,匕首上抹了毒,随手在伤口周围点了几下,止住血,白衣男人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吞了下去。
这会儿工夫,少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抹去嘴角边的血丝,道:“白衣剑卿,没有用的,七步断肠红,中者无救,七步之内,必死无疑。”
白衣男人望着少年,略一沉吟,缓缓道:“七步断肠红,你是断肠童子韦十三,这个局是你设的?”清朗平缓的声音里,隐隐透着怒意,用一村无辜人的x_i,ng命,来设这个局,委实是过于歹毒了。
断肠童子得意地笑了,道:“不错,这一村人的灾难,全是因你而起,你生气了,哈哈哈……果然如江湖传言,白衣剑卿,生x_i,ng轻贱,为了一个男人,东奔西走,做尽侠义事,却是全为他人做嫁衣,将所有的侠名给了那个男人。我知你今日路过此地,定然不会袖手不管,设下此局,只为取你人头,送往天一教,赚那十万赏银。”
“你为了接近我,故意装做受人凌辱,果然好心计。”白衣男人望着少年模样的断肠童子,面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你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不过来取我的人头?”
断肠童子笑脸一僵,眼中警戒十足。
“你为何又不动?就算你一步不走,七步断肠红的毒x_i,ng在半柱香之后仍然会发作,我等你断了气,再取你人头也不迟。”
“你也算小心。”白衣男人仍是笑着,“那如果半柱香后,我仍未死,你又待如何?”
“不可能!”断肠童子大声道,尽管知道白衣剑卿天生一张笑面,他仍是被这份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笑容给弄得七下八下,全无把握。
白衣男人又道:“世上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便如我当初又怎会想到……唉,韦十三,你现在不动手,就会错失唯一能杀我的机会。”
断肠童子哼了一声,道:“你想骗我过去好杀了我给你垫背,我不会上当的。”说着,他干脆坐在了地上,摆明是要等白衣剑卿毒发身亡。
白衣男人也不再说话,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你还不死!”时间一到,断肠童子立刻站起来,大声喝道。
白衣男人蓦地睁眼,双目中寒芒一闪,道:“自是不死。”
断肠童子见他应声,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飞窜出去,但是已经迟了,只见白影一闪,白衣剑卿倏地出现在他背后,一掌拍出,断肠童子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当场断气。
“你太胆小了,才给了我足够的时间解毒,很可惜,三年来,你是第三十四个因为没有杀得了我而死在我手上的人,唉……”
随着一声轻叹,白色的身影转瞬消失在树林中。
第16章
三十里外,就是白家庄。
白衣剑卿赶回白家庄的时候,刚过丑时,他没有惊醒任何人,悄无声息地摸回了自己的房间,一间比柴房好不了多少的破旧小屋,夜风从破落处吹进来,将小屋里吹得一片y-in冷。不想点灯,但他还有伤口需要处理,刚摸到桌上的油灯,蓦地,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反应不及的白衣剑卿,被拋到了床上,简陋的木板床因而发出了吱嘎的抗议声。
汝郎!
在被抓住拋起的那一刻,白衣剑卿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放弃了抵抗,他缓缓闭上了双目,等待着又一次预料中的折磨。三年了,时间没有改变任何东西,他的牺牲,他的隐忍,他的所有努力,没有在白赤宫的心里激起半分涟漪。
也许是他错了,不该强求不可能的感情,但是,这段孽情纠缠了三年多,他已泥足深陷,无力自拔。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衣服撕裂的声音。即使已经放弃了抵抗,白衣剑卿听到衣服撕裂的声响,仍然不由自主地想要起身,却只来得及喘息一声,就已经被按住了胸口。身体被用力撞倒在木板床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撕裂的衣服无序地散落到地上,皮肤接触到空气中的冰冷,他感到一阵沁骨的寒意直入心底。
想不到过了三年,白赤宫对自己还是这么粗鲁暴力。或许是因为自己向来比常人更坚韧的忍耐力吧。
白衣剑卿露出一丝在漆黑的光线下看不分明的苦笑,下腹的剧痛让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