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是他身后的乔慈所发。
校场里顷刻间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盯着那支白羽之箭。
羽箭撕裂空气阻力,奔至终点,不偏不倚,穿绳而过,最后钉入了一面阻靶之上。
绳索断裂,悬不住沉重的金钟,金钟晃了几下,掉落在了接于下的一面铜锣之上。
“当”的一声,发出一声清越而绵长的金属撞击之声。
苏信僵住了,眼睁睁看着那个白袍小将纵马从自己身畔如风般飞驰而过,到了终点之处,翻身下马,疾步走到靶前,拔下了羽箭,然后跳上了高台,高举羽箭,向四面挥手致意。
校场里爆发出了如雷般的喝彩之声。玄武台上那群渔阳贵妇,更是看着乔慈,纷纷交头接耳。
小乔原本悬到了嗓子眼里的心,此刻终于落下。
秋阳艳光的照s,he之下,她远远看到阿弟举臂立于高台,白袍银甲,意气风发。
而巨大的校场里,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的英姿而欢呼呐喊。
小乔激动的鼻子发酸,忍不住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魏劭此刻正立于距离高台不远的一处观台上。他的目光从高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挪开,眺向对面的鹿骊台。
他看到她凭栏而立,双手掩面,显是要喜极而泣了。
魏劭唇角微微勾了勾。忽然,他下意识又将目光瞥向距离自己不远的长兄魏俨。
魏俨正将目光投向鹿骊台的那个方向。他微微仰着头颅,似乎在出神,神情仿佛陷入了某种飘忽不定的思绪之中。
大校场里,高台上的乔慈是万人瞩目的焦点。他的近旁,目睹了全程的大将军李典正在对公孙羊说,此凤雏麟子,又有仁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没有谁会留意来自魏俨的这一道不经意的视线。
魏劭敛目,神色平淡。
第64章
第一场骑s,he结束。鹿魁最后被外来的乔慈所得。
这个结果虽然意外,但在场的幽州军士却没人觉得丢脸,反而兴高采烈。
乔慈是君侯妻的弟弟,就是君侯的内弟。既然是君侯内弟,也就是大半个幽州人了,他夺魁和和幽州人夺魁又有什么两样?何况方才他所展的大家风范,尤其是最后那一箭的逆转,实在太过j-i,ng彩,目睹之人,无不心折。
军士纷纷议论着方才一幕,翘首等待下一场搏击开始。
搏击便是擂台,两人对阵,败者下台,胜者继续接受挑战,以此循环,最后获胜者为骊魁。对于武功、体力、乃至意志,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擂台除了禁用飞镖流星暗器,其余不受限制。
就行伍打仗而言,骑s,he其实更为实用。
但这是乱世。乱世只崇英雄。
单从尚武j-i,ng神而言,擂台搏击更能充分体现个人英雄主义的魅力。故,对这场实打实的擂台比拼,人人期待。
……
鹿骊台的视野极好,能将校场正中所设的那个大擂台上的全景看个一清二楚。
但乔慈骑s,he一结束,小乔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虽然知道阿弟下去后应该会处置臂伤了,但心里还是有些牵挂。对看人在台上逞勇恶斗更是兴致寥寥。坐那里,难免便开始走起了神。
她先瞥了眼玄武台。
玄武台在鹿骊台侧旁不远,位置矮于鹿骊台,望下去一目了然。
苏娥皇坐在一群渔阳贵妇人的边上,坐姿雅丽,神色端凝,目光落向校场的中央。
方才她侄儿苏信惹全场喝倒彩的一幕似乎也未给她带去多少的影响。她不和近旁的渔阳贵妇们搭话。渔阳贵妇对这个出自中山国、嫁刘利、成为寡妇,如今又从洛阳回到渔阳的带了点传奇色彩的著名的“玉楼夫人”似乎也不亲近。也没人主动和她搭讪。只或明或暗地里看她一两眼,在心里审视她看似不经意,实则j-i,ng心梳出的发型,发里c-h-a戴的步摇,身上穿上的裙裳,以及坐那里,也从头到脚流露的似要把自己这些人给压下去的那种“洛阳范儿”。然后和近旁的妇人交头接耳,低语上几句。
苏娥皇却始终如一,不管边上人如何的眼光,稳稳当当。
看完了苏娥皇,小乔再看魏劭。
他和公孙羊、李典等人高居于擂台对面的一个观台上,佩剑端坐于中央,宽肩蜂腰,十分的显眼,几乎不用费什么眼力,第一眼就看到他那个熟悉的侧影了。
小乔忽然有些好奇。苏娥皇仿佛从天而降地这么出现在了这里,魏劭现在知不知道她也在,就正坐在距离他不远的身后的那个玄武台上?
她暗暗地观察了魏劭片刻。见他目光似乎一直落在擂台上正在对打的两个武士身上,偶尔会侧身过去,和坐他边上的李典或者公孙羊说上一两句话,似乎是在评价台上武士的身手。
小乔看了好一会儿,他始终没有回头过去。
小乔下了结论,他应该还不知道。
这时擂台上的一个武士获胜了。他的对手被无情地摔下了擂台,爬起来后羞惭离去。胜利的武士站在台上,接受着来自四面的喝彩。
小乔被吸引了注意力,刚要把目光挪向擂台,就看到魏劭忽然转过了头。
虽然隔的有点远,但小乔直觉,他的两道目光应该就是投向自己的这个方向。
小乔顿时有一种在背后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