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和吨吨想坐一起说话就都上了后座,冒冒大狗狗一样热乎乎地挤在爸爸和哥哥中间,陈安修问起今天拍卖会的情况,吨吨就和他说。
吨吨现在是长大了点,但终究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少年心x_ing重,今天在拍卖会上让班上的对头折服,在旁人面前还能端着,在爸爸面前不知道掩饰,话里话外的就忍不住露出点小得意。
陈安修怎么会听不出来呢,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做地不错啊,儿子,这样他以后在班上应该不会针对你了。”其实继续针对也没什么,吨吨学会反击就好,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吨吨对什么都不在意,不管是旁人的善意还是挑衅,就像把自己孤立在一个单独的世界一样,那才糟糕。
吨吨牛哄哄地一扬下巴说,“我也不怕他针对我,他那人想做什么都摆在脸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安修伸手照他脑袋上来一下,“你还知道谦虚怎么写吗?陈秋阳同学,我要是你那同学也想揍你了,实在是有点欠揍。”
吨吨没憋住,噗嗤笑出声,“我一直都很谦虚的好不好?”
陈安修的手滑在他腰后摸了摸说,“这还谦虚?我摸摸尾巴翘起来没有?”
吨吨笑着躲他的手,冒冒最喜欢凑热闹,见爸爸和哥哥闹,他也往哥哥身上扑,陈安修逮住这个揉两把,逮住那个揉两把,直闹地两个孩子缩头抱成一团喊大爸爸救命。
孩子们有请求,章时年也意思了意思,不过陈安修知道这是在车上,也没敢闹太过,章时年一个台阶过来,他就踩着下来了,又伸手将半躺在座椅上的两个小的拉起来。
吨吨和冒冒歇了一阵才缓过气来。陈安修趁着这会又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大儿子未免太有出息了,虽然章时年这人信奉多实地接触比看书来地更重要,这几年带着吨吨见了不少场面,吨吨的各个叔叔阿姨们也隔三差五地带着在外面走动,但十三岁就能在专家面前侃侃而谈,还言之有物,“吨吨,你真都看出来了?”
吨吨据实说,“也不是,其实只能看出很小一部分。”有的制作粗糙的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更多的也只是瞧个热闹,或者是跟着涨涨经验,就是他辨识出来的那些,也不是眼光多么专业和毒辣,很多还是要借助工具和特定的方法,而这些方法,有的是在长辈们日常品鉴字画的交谈中听到的,有的是看书或者参观展览得知的,而齐白石那件呢,是以前跟着爷爷出去,在爷爷的朋友那里见过真迹,至于最后那件墨荷图,也是带有很大的偶然x_ing,上次爸爸从北京回来,章家爷爷送他的那些书画作品中,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谢半石的资料和书画真品,他看多了自然就熟识一些。
陈安修听吨吨讲这些,忽然想起上次陆叔在越州的时候讲的,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对其成长和发展的重要x_ing了,还真是没错。
“谢半石?他今天也去了吗?”章时年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应该是吧。”他虽然没亲耳听到名字,现今活跃在画坛上姓谢的画家也不只是一个,但是在那个年纪,又是一出场就受各方敬重和瞩目的,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那一个。
“怎么,你认识他吗?”就是陈安修这个对画画一窍不通的,也听过谢半石的名字,不过仅限于知道是个大画家,作品拍卖价格很高。
“听说过,倒是没见过。二舅还在的时候和他交情不错,二舅过世后,他和章家的来往就很少了。”他也只是听舅舅说过,谢半石出身书香门第,但到祖父那一辈,家里已经很落魄,谢半石从十几岁起在上海卖画,后来和二舅因画结识,成为好友,二舅资助他去法国上的学。
“你家故交简直满天下。”
说归说,但谢半石毕竟是个没接触过的人物,他们也没深入聊太多,冒冒可能有点困了,靠在爸爸身上打呵欠,陈安修也就停了话头将他抱在怀里拍拍,车子在昏黄的路灯下静静向前滑去,车到镇上后,外面的灯光又明亮一些,这个时间点了,镇上的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只有一些吃食店,旅馆和超市还开着门。
路过牛r_ou_店的时候见还开着门,陈安修想起之前在这里订的牛r_ou_丸子,就和章时年说在店门口停一下,本来想将冒冒交给吨吨抱着的,但他一动,冒冒就醒了,见爸爸下去,他也要跟着。
天晚了,外面很冷,陈安修给冒冒拉拉围巾抱他下来,又对吨吨说,“你没穿羽绒服别出来了,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想吃点什么吗?”
“买点牛r_ou_干吧,家里的快吃没了。”
“那好。”陈安修给他关上车门,驾驶座的章时年也跟着下来了。
两人领着孩子进门,店里这会已经没客人,店老板是个叫鲁山的六十多的男人,正在擦拭清空的熟食柜台。
“鲁大伯。”“爷爷啊。”爸爸喊人,冒冒也跟着喊。
鲁山一抬头见是他们,就笑道,“是冒冒和爸爸来了啊,快进来坐。”
“大伯,你忙着呢?这柜台还要天天擦一遍吗?”
“放的都是吃的东西,还都是油,一天不擦,两天不擦,就擦不出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