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妖已经从最初的让六子,到如今的让三子,木槿亲眼见证着桑原浅间的成长,心中实在是感慨良多。
这就是拥有无限精彩和未知的人类,也许这个孩子真的满足她的心愿。
这几年桑原浅间不仅和木槿学棋,还在和从未谋面的祖父下棋。
祖孙俩依旧是一周下一子,一个月双方各下两子,第一盘棋他们甚至花了三年半的时间才结束。
棋局结束之后,桑原本因坊整理出了棋谱。
这是一盘很显而易见的指导棋,可是任何一个看到这张棋谱的人,都会为白子的走势而震惊。
白子从第一子开始,尚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接触围棋不久的人,第一子下的有些薄,第二子似乎想要围地,却充满了进攻x_ing,紧接着第三子,第四子都有不大不小的问题,可以说最初的布局里满是漏洞。
渐渐的走势进入中盘,白子的味道就变了,错误越来越少不说,还下出了好几招精彩的妙棋,尤其是白子自弃的那一步,不仅止住了黑棋的攻势,还为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让黑棋不得不放弃后续攻势。
中盘时,白子行棋稳重,已然看不出最初的幼稚,而且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加厚重,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渐渐成长,坚定而沉默,深沉而平静,这种无言的沉稳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若是承受不住这种逼迫,就会下出昏招,导致最终的失败。
但桑原本因坊的黑棋却并未露出丝毫败象,如果说桑原浅间的棋是山,那他的棋就是水,一颗颗黑子化为丝丝水流,将刚崭露头角的山峰侵润成泥土,最终在官子结束后,白棋失了三目。
三目吗……
桑原本因坊哈哈大笑,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围棋界早已成了一潭死水,可如今看到自己孙子的棋,就仿佛看到了一抹生机。
“看样子,老头子还要牢牢的霸占着这个位置呢!”
如果能以本因坊的身份来面对孙子,一起在幽玄之间下棋,对他来说可真是一件最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唔,今年冲击本因坊循环赛的小子们哟,准备好迎接老头子的热情了吗?”
“桀桀桀桀~~~”
“解除诅咒?!”桑原浅间愣愣的重复着的场静司的话,“表哥,你是说我的眼睛……可以恢复光明吗?”
的场静司看着桑原浅间脸色大变的样子,心下倒是觉得有趣,这些年来表弟行事越发稳重,几乎从未见他变脸,如今这样子可这是少见。
“对,如今已经过去五年了,你的身体经过这些年的调养,应该可以承受住封印诅咒的反噬了。”的场静司轻声道,“只是封印了诅咒,浅间,当年那个妖怪也可以准确的找到你了。”
桑原浅间一愣,一瞬间他明白了很多事,比如为什么当初突然让他学习除妖术,比如说为什么静司对他倾囊相授……原来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笑了起来,“没关系,表哥,封印诅咒吧!”
桑原浅间起身,走到的场静司身边坐下,他拉着他的手,笑眯眯的道,“终于有一天,我也可以保护表哥了呢!”
“……”的场静司愣愣的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孩子,心中复杂,半响,他才道,“会很疼的。”
“可我更想看看表哥是什么样呢!”桑原浅间一点都不在意,他摇晃着的场静司的胳膊,“要怎么做?时间长不长?我真的能看到东西吗?”
的场静司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他轻声道,“能,什么都能看到。”
他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
想要遏制甚至解除诅咒,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将下诅咒的妖怪杀掉。
不过很可惜,那个妖怪太狡猾,在的场一门的围剿下还是溜掉了,不过就算溜掉,的场静司在他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纪念品,的场静司估摸着最起码二十年之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桑原浅间的眼睛因诅咒而失明,如今虽然无法杀掉那个妖怪,却可以用另一种反向诅咒将这种诅咒效果进行反转。
的场静司翻阅着家族中的藏书,考虑再三,最终决定离开本家,去家族东部森林的别院小住一段时间,东部森林在八原附近,以前是的场一门散养妖怪的地方,那里生活着不少妖怪,或者他可以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妖怪狩猎?”七濑皱眉,“去那种乡下?”
的场静司微微一笑,“正因是乡下,妖怪的戾气恐怕会更加纯粹,最近家里有些人的小心思太多了,正好清理一番。”
“以毒攻毒吗?”七濑若有所思,“那要不要办一个除妖人聚会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的场静司点点头,“可以,反正符文材料方面还要再等等,正好可以放个饵。”
“那浅间少爷……”
“还是由你看护吧,除妖人聚会虽然人多,但跟在我身边,他会更危险。”
“是,我明白了。”
尽管知道眼睛可以恢复,桑原浅间却并为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也没注意到的场一门的气氛紧绷起来,的场静司和他说要出远门时他也没在意。
如果他是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真·盲人,可能会为此心神不定,但他上辈子五洲四海都转过一圈,还有什么可忐忑的?
所以他极为淡定的和木槿一起下棋,还拿出昨日爷爷送来的最新围棋周刊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