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鱼挠了挠后脑勺,又在床上可怜兮兮的坐了一会儿。
再无比确认郑明池不在家且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可能帮他去看窗户之后,容鱼皱着脸,撩开被子从床上趴了下去。
容鱼自从搬进这个寝室之后就被郑明池悉心关照,就连校服都没怎么自己洗过,何况半夜去阳台关窗户这种事。
于是,不慎熟练的容鱼在小心翼翼摸下床的时候——不甚,踩到了正在床底下的猫窝里睡得正香的,狗子大爷的,尾巴。
“喵呜嗷——!!”
睡梦之中惊坐起,狗子大爷一个猛子从猫窝里扎了出来,竖着浑身的毛,无比愤怒的咬了容鱼的大脚趾头一口。
容鱼疼得立刻将那只脚抬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隐隐摸出了些粘稠的水状物。
容鱼:“……”
容鱼本来就皱着的脸垮了下来,觉得简直是不顺利极了。
在最初最猛烈的一阵疼痛过去之后,容鱼只能一只手扶着墙,一蹦一跳的走到寝室进门的那个位置,把吊灯打开了。
随着“啪嗒”一声开关响,室内亮了起来。
容鱼顺着光亮往自己大脚趾上看,果不其然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此时正一点点的往外冒着血。
容鱼:“……”
容鱼僵硬了一会儿,绝望的叹了口气。
狗子大爷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犯了错,这次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趾高气昂的到处乱跑,反而乖巧的凑到了容鱼腿边,用自己的大脑袋蹭了蹭容鱼的小腿。
一蹭就蹭了老半天,然后抬起猫脑袋睁大了眼睛望着容鱼,故意放缓了声音“喵喵喵”的叫了好几声。
容鱼看了一眼狗子,又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大脚趾头,气哼哼的一边跳着脚一边坐回了座位上,抽出几张纸巾将伤口捂住了。
狗子也跟着容鱼“蹬蹬”的跑了过来,两只后腿一蹲,头一次如此乖巧的趴在容鱼的面前,又“喵——”了一声。
容鱼指着狗子的大脑门道:“就算你装可爱卖萌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以为你还是一只小猫猫吗!”
狗子无辜脸:“喵喵喵。”
容鱼:“你都给我咬出血了!很疼的!这么没有诚意的道歉是不行的!”
狗子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喵喵喵喵喵。”
容鱼:“……”
容鱼觉得自己大概是傻掉了,不然为什么会企图跟一只猫进行交流。
将大脚趾头用抽纸严严实实的包了好几层后,容鱼跳着脚站了起来,准备去进行自己之前没有完成的关窗户工作。
容鱼一蹦一跳的沿着书桌,墙面,阳台门的路线蹦跶到了阳台上。
推开阳台门,容鱼一眼就看到了边上一扇没有被关上的罪魁祸首。
微凉的夜风毫不客气的吹在容鱼脸上,夹杂着右脚大脚趾上伤口的疼痛,一时间突然让容鱼觉得有些憋闷。
这种小小的憋闷随着容鱼跳着脚去关上了窗户,又艰难的一蹦一蹦然而半天都没能蹦上床的事实经过发酵之后,就变成了一种越来越大的不高兴来。
容鱼愁眉苦脸的坐回了椅子上,很生气的回忆了一下今天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顺天理的事。
仔细想想……今天他有认真学习,然后也和郑烨保证了不会伤害郑明池。
不顺天理的话,容鱼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他今天发现了自己……可能是个弯的?
可是不应该啊。
容鱼很快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这个世界上直的弯的人都有那么多,这一点怎么都算不上是不顺天理。
还有什么事呢?
容鱼拧巴着脸又暗搓搓的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如果是今天还有一件事的话,那就是郑明池那坑爹的家伙压了他大半天,还一直在问自己喜不喜欢他!
凡道者皆讲究一个“向”与“往”。
这两个字往大了说可以玄之又玄,不见其迹也;而往小了说,尤其拉到日常生
活中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词。
礼尚往来。
容鱼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觉得一定就是犯了这个忌讳。
郑明池一直扒着自己,问自己喜不喜欢他,却一个字都没有提过郑明池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容鱼越想越肯定越想越笃信这都是郑明池的锅,气得连狗子都害怕的缩去了床底下。
脚上的伤开始一点点冒血,鲜红的血迹顺着抽纸包裹的几层渗了出来,容鱼气冲冲的给郑明池打了个电话。
郑明池去了趟陶华家,在陶华妈妈那里把自己小时候的那点事儿问了个一清二楚。
说完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陶华便让郑明池在家里凑合一晚上,第二天再回学校也行。
郑明池刚洗完澡,容鱼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虽然是兴师问罪的电话,但是容鱼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好脾气,从来没学过一上来先朝别人发火,于是刚开口的时候还是很礼貌的问:“郑明池,你睡了吗?”
郑明池一边脱睡衣一边往床上爬:“准备睡了,你呢?怎么还没睡?”
容鱼难得理直气壮的打一次电话,结果听到人家马上要睡了,气势立刻又怂了下来。
他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憋了又憋,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小声的道:“那算了……你先睡吧。”
“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郑明池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然后哄道,“今天太晚了,你先乖乖睡觉,明天一大早我就回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