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里憋得浑身拧巴的方果非常期待,能进山里撒欢跑两圈,再吸上两口混着草味儿的新鲜空气,简直比吃一吨沙子还具有诱惑力。可是陆老夫人离开之前曾给黎叔留过口信,如果方果要出去玩,一定要陆文修点头。
周五放学,方果回家直奔陆文修的院子,可是陆文修院子外布下了法阵,禁止一切访客打扰,连黎叔都进不去,更别提方果这种不通五行的异兽。
“陆文修!陆文修陆文修陆文修!”方果仗着嗓子亮堂,蹲在陆文修院子门口扯着脖子喊。
听得黎叔和陈阿姨这个心疼,真是白瞎了一把好嗓子,就不能唱唱歌念念诗么,非得号丧。
“果果啊,那个什么。”陈阿姨搓着围裙,实在看不下去,“少公子院子外面的这个阵法吧,有隔音功能,你叫再大声,他在里面也听不见啊。”
“他都几天没出来了?”方果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好像只要她再用力一点,就能把脖子拔出去几十米,直接伸到陆文修床头。
“就那天送完你上学,回来后再也没出来,应该有……”陈阿姨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四天了吧?”
“不会是死在里面了吧?”方果严肃道。
“哎,可不许乱说!”黎叔忙像哄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好像要轰走方果这句话所带来的晦气,接着又解释:“少公子以前也偶尔会这样,多半是心情不好,过几天折腾够了,也就出来了。”
陈阿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和黎叔的表情一样,居然都有些哀伤。
方果却纳闷。
心情不好?陆文修心情好过么?
就这样一直蹲守到晚上,方果越来越不耐烦,身体里好像有某种不安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地冒头,她抓耳挠腮地一圈一圈在陆文修院门口踱步,越来越慌,越来越躁,只觉得这四方的庭院像只狭小的囚笼,困得她喘不上气,恨不能将这笼子撕碎了。
想出去,想吃东西,想吃很多很多的东西……
这念头不停在脑子里打转,快要把方果折磨疯了,天彻底黑下来时,方果灵机一动,眼睛直勾勾瞅着那一人多高的院墙,往后退两步,试了试脚感,然后跳起来就要翻墙。
然而谁知道,一堵煎饼高的围墙横在她面前,搁在平时,都不够她踮脚跟的,此时却好像不可逾越的天幕,将她死死困在这里,每当她跳起来要翻墙而过,脚下却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缚住,重新拖了回来。
方果知道,这是阵法,是那些阵法师们布下的阵法,是他们这些异兽永远无法学会的阵法。
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间灼烧起来,方果心中莫名涌出强烈的恨意,重新跑到陆文修的院门口,狠狠向着大门冲进去。
依然是被那看不见的屏障挡回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方果脾气倔起来,就如同方奶奶口中的棒槌一样,那是撞死在南墙上也不回头。
阵法屏障被一次又一次地侵犯,发出隆隆轰鸣声。
陈阿姨和黎叔听见动静忙赶过来,看到方果正像头斗牛一样,用自己的脑袋往陆文修院子外的阵法屏障上撞。
陈阿姨拍大腿道:“哎呦,这不是胡闹么!这可是陆家镇宅级别的阵法,果果这么小哪里承受得住?是要撞坏的!”说着陈阿姨就要上去阻拦方果,却被黎叔拉回来。
“老夫人交代过,这孩子和一般的异兽不一样,性子难驯,恐怕你越是激她越是适得其反。”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黎叔一脸忧心,“只能等少公子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一定会听到。”
方果撞得眼冒金星,总算把那看不到的屏障撞出了一道极浅的白色光影,就那么悬在她面前,像玻璃上一道细小的裂纹,似乎在鼓励她继续下去,直到将那裂纹彻底冲破,好破开这可恶的障碍。
但是头已经撞晕了,方果怕再这么撞下去,屏障没破她脑袋先破了,于是很是灵活地换了一种方法,亮出她最引以为豪的尖牙利爪,准备将这东西撕咬开。她先是用指甲顺着那道裂缝抠,等把缝隙抠大一点,能容下一排板牙,又上嘴撕咬。就像狗叼了拖鞋,那是逮住就不松口,直把那阵法屏障祸害得银光乱冒,摇摇欲坠。
陈阿姨和黎叔都看傻了,不知道原来破阵还有这种操作。
不用施展破阵的阵法,只靠咬的?这也行?
陆家的百年护院大阵……不会,不会就这么让只未成年的小饕餮给破了吧?
方果本来就是愈挫愈勇型选手,此时见胜利在望,更是来了劲头。她想象这院子是个罐头,陆文修在里面,打开就可以吃了,身上顿时有使不完的力气。
缝隙在撕咬中越扯越大,眼看着就能容一个人进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内而外冲出,直接将方果掀飞,一屁股坐在草丛里。
“少公子!”陈阿姨和黎叔发出惊呼声,惊恐地看向陆文修的院门。
空气中有一种浓浓的香甜味,带着咸腥。
那是血的味道。
是好吃的味道。
方果被这气味蛊惑了,可是却没敢动,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从院子里缓缓走出的陆文修。
陆文修穿着一身长袍,宽大的袖子垂落在两旁,遮掩住袖中双手。方果在村子里见过这种袍子,这是阵法师的法衣,陆文修身上的法衣是深红色的,红得好像能滴出血。
方果这样想着,就看到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