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是个野惯了的人,奈何做了丞相府的媳妇,也只得入乡随俗。一套繁琐的规矩,从清晨守到了天黑,她独坐在红烛高照的房中,直饿得前胸贴着后背。
好容易盼到明城璟进了房,盖头一揭,央央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
明城璟看着央央满脸堆笑,热情无比地凑过来,接走了他手中端着的一碗夜宵。她一边拿勺舀着往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你真是……太贴心了!”
明城璟憋着笑,侧首问道:“味道如何?”
“说实话啊,”央央用力地咽下最后一口,“这是你府中的厨子做的最难吃的一回,不过我饿了,我不挑食,我以前什么难吃的没吃过,嗝,难不倒我。”
“一口气吃了十多个还说难吃,倒是有多难吃啊?”明城璟看着她,笑得像个妖孽。
“根本没煮熟,是生的!”
央央说完,明城璟已经笑得乱颤,央央终于回过神来,闹了半天,他就在哄她说那个字呢!央央板着脸将碗往桌上一放,明城璟已经倒好了两杯酒,挽住她的胳膊,两人一同喝尽。
他温柔地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央央说的真好,你便是真的生上十几个,我也不嫌多。只是任重而道远,咱们得抓紧时间!”
央央只觉得双脚突然离地,已被他打横抱起,放在了榻上。明城璟双手上前,正解她的喜服,央央突然叫道:“等一下。”
“怎么又是等一下?都等了三年了,片刻也不能等!”
“夫君,我是想说……”
明城璟慌得脸色一白,急吼吼地用手捂住了央央的嘴,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的心肝宝贝儿,求你了,啥也别说行吗?我昨日已经找人来细细检查过了,这床、这屋子、这地基,都坚固得很!”
真当我是个乌鸦嘴?央央黑着脸掰开他的手,咱说的,明明都是正经话!
“我只是想说,既然你爹还不知道长乐不是你亲生的,咱们就别说了,我只当他是我亲生的,我来当他的娘。”
“嗯,好,都听你的。”
“再等一下!”
“又怎么了?”
“我只是想问问,为啥陆婆婆来见了我,不仅没找我赔她的面具,昨日我还瞧见她笑得那个花枝乱颤,简直合不拢嘴?”
“昨日?也没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念在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便跟长乐说,往后守孙儿之礼,对她称一声祖母罢了。”
嘿嘿,央央心中笑开了花。长乐唤丞相祖父,唤陆婆婆祖母,论相貌、年纪、财富、地位,都是她占了便宜,难怪她要笑了,这个老不正经!
明城璟见央央也不说话,只一味地傻笑,而且还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思,纳闷地说:“你要问的可都问完了?”
“问完了,没事了。内个,吹灯,拉帐,赶紧地。”
黑暗中。
“嗷,别咬我。嗯……讨厌……”
“啊,疼疼疼……轻点轻点。”
“慢点慢点……快点快点……”
……
明城璟想着,她还是这么多话,该堵上的时候,还是得堵上才好。
“唔……”
再也听不见央央的废话,只听见羞人的娇喘和水泽声不断地响起,良久,明城璟的声音带着慵懒和沙哑:“央央,不够……”
热浪翻滚,红绡帐暖,从此,策马红尘一世长,芙蓉帐底卧鸳鸯。
☆、第一百零九章随君入魔
浩渺大地, 无垠苍穹, 皆被轻云与雾霭遮蔽。
那神州中原仙祥之气笼罩的云山之巅,正是数百年来的名门大派云华宫的所在。而与它遥遥相对的西方大陆上,因常年盛开着热烈妖艳的红色花朵, 那地方也便被人称之为地狱之火。
在神秘的地狱之火, 一直杂居着多个民族,那里也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帮派,叫做修罗教。修罗教人作风奇诡、行事异常,手段狠辣且我行我素, 从不服于朝廷管束,因而被正道中人称之为魔教。
不知从何时起,魔教陷于内乱, 消息传入中原,令各个名门大派和正道中人徒生觊觎之心。若是有朝一日,中原势力能够一举踏平地狱之火,灭了魔教, 那么自可一统天下武林, 更可以得到传说中,隐藏于这片神秘大陆的超凡之力。
然而, 就在中原各派蠢蠢欲动之时,却有魔教之人突然现世,血洗上邪镇。相去不远的云山之巅率先得到消息,江湖救急,云华宫自是当仁不让。
上邪镇的桃花树极多, 正值阳春时节,风过处,花舞似雪,未见繁花似锦的明媚,却舞尽一片似落叶般萧索的天空。
漫天花影之下,站着个青纱素裙的女子,乌发高挽,皓齿明眸,虽是天人之姿,然而容颜清冷,尤其是,她手中那柄长剑的剑锋,还在不住地往下滴着血。
夕阳余辉的映照中,那剑上的血色有些刺目,她看了看地上,将将死在她剑下的几个魔教之人,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遍地的上邪镇百姓的尸体之间。几片浅粉色的花瓣飘下,落在暗红的血迹里,终是污了颜色。
她淡淡地叹着一回头,便看见在不远处的桃树底下,躲着个黑衣的少年。他脸上的苍白泄露了一个孩子难以承受的慌张,可他只是睁着一双黑曜石般漆黑清冽的眸子,强作镇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明白过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