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将军。”

貂蝉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庞，是那样楚楚动人，哽咽的声音，显示出了她情绪的动荡，“我……我只是觉得开心，又难过……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这样开心和有安全感，觉得终于有人肯让我安定下来，而不是不停地流浪和杀戮……”

“小蝉……”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舞跳得那么好么。”貂蝉移开痛苦的目光，望向远方，她甚至失神得没有用“妾身”自称，“其实我那时候还小，而且只是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一个战乱之中奄奄一息的难民。子龙哥哥在战场上捡到了我，也只是把我当一个普通女孩子养着。我身体那么弱，不能打仗，不能干重活，对文书什么的也不擅长，常年流离失所，女红什么的更别说了……甚至连那些医女也觉得我最多帮轻伤的兄弟们包扎，重一点的伤情我都弄不好……那时候子龙哥哥还很宠我，说我什么也不要做，当一个大小姐就行。但是我看着其他人，他们却都觉得我只是一个累赘……甚至子龙哥哥为了保护我，在我七岁的时候就说将来娶我，他们也没有对我有再多一点尊重。”

吕布的神色变得异常复杂，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听下去。

“那时候，我真的很感激子龙哥哥，”貂蝉继续诉说着，“甚至那时候我一度认为，子龙哥哥就是我的将来。直到义父出现。其实，我那天祭拜的，是我的义父。

“那一次，子龙哥哥出去跟雇主谈生意。我们一群人却忽然遭人袭击，被人围困在山谷中七天七夜，几乎要弹尽粮绝，就连野兽也似乎都被我们猎光。而那些围困我们的人，是我们的宿敌，他们也不受降，只是把我们困在里面折磨我们。于是那些佣兵们开始慌乱，嚷嚷着要把队伍里没用的妇孺杀了充饥。那时候，我好害怕……幸好，义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的出现，才让我开始感觉到我的人生出现了我自己的目标——成为一个法师。

“义父姓王，讳允。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法师，老来得女，却又早早夭折了。他无意间穿过了那些围困的宿敌布下的魔道结界，闯进了我们的队伍。见到我的时候，就老泪纵横地说，若是他的女儿还活着，想来也是我这个年纪了。

“于是，他以一人之力，打破了敌人的结界，将包围圈撕开，带着我们逃出生天。之后，子龙哥哥带着援兵赶来，我们真正得救了。

“从那之后，义父就成了我们队伍里面的中单法师，又认了我做义女。他发现了我身上的魔道天赋，便悉心教导我，还特别请来了他认识的一个女魔导师，教会了我如何把魔道力量运用到舞蹈之中。

“我的天资让所有人惊艳，很快，我还不到十岁，就和义父一起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组织里面的人，纷纷开始尊重我，叫我貂蝉小姐。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乱世里，想要活下去，就要不停地战斗，不停地舞蹈……这样，才能华丽又漂亮地生存到最后。

“幸好，回家之后，我还有义父，还有师父，还有子龙哥哥。

“只是这乱世，怎么可能一直会有安定的时候。没到几年，在一场大战之中，义父牺牲了，子龙哥哥重伤了，许多兄弟都死在了那场战役里。我在战场上不停地舞蹈，不停地杀戮，直到累得失去知觉，昏死在尸体当中……但是幸好，我已经把所有人都杀了，包括残余的几个兄弟，因为我知道，他们心里也在垂涎我的美貌，如果我失去意识，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敢保证。

“兄弟这个词，其实在佣兵队伍里，很廉价。人心是那么那么阴暗，怎么可以轻信呢。只要他们死了，就没有人能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没有人能伤害我，如果我醒过来，我就赢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果然，我还活着，子龙哥哥在我旁边。他保住了我，因为他投降了，向把我们打得一蹶不振的董卓和曹操投降了。我甚至差点委身仇人董卓。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啊！美貌……是武器，也是原罪。

“那段时间，我捡起了年幼流浪时候学会的虚与委蛇，与仇人周旋。幸好，后来子龙哥哥带着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来了。但是从此之后，我就一直带着恨意不甘，活下去的意思，是复仇，还有……成为人上人。

“不是吗，董卓能随随便便折腾我们，不就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城池和土地，有一个诸侯的头衔，可以随便找盟军，拉着曹操合围我们吗。如果，我们也……

“子龙哥哥很快就重建起了组织，然后继续征战。但是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也还只是一个佣兵组织……而且，子龙哥哥却还是没有任何勇气和信心，去打曹操，甚至董卓这个头号仇人都死了，人上人的梦想，也一直搁浅……我不停地舞蹈，不停地杀戮……

“无尽的舞蹈，何日方休。”

貂蝉说到这里的时候，无比失落地笑了。

这些经历，基本都是真的，只是，她在三件事上说谎了，一件是子龙和龙其实是两个人，没有信心去成为人上人不是龙，而是子龙，也就是影子。第二件是，曹操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面，第三件事，是他们要打的，也不是曹操。

而之前的泪崩原因，却也是真的。

影子和龙是很维护她，但是一直以来，他们也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让她甩手当大小姐，因为这个乱世根本就很难安逸，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