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亲家老爷在村里是怎样夸他这女婿,天上有地下无,夸出朵花来了。咱爹听了脸都有些红……我可记得当时亲家老爷把你嫁到我们家来,那气叹的都快把地上的土吹干净了,愁的脸都抽一起了。当时我也有些可怜你,嫁了个傻子,可是咱们女人就是这么吃亏,你掉水里四郎把你捞上岸,是救了你,可也害了你。可是回过头来一看,你不但不可怜,反而是最有福气的。”柴二嫂感叹,“你看你儿子聪慧伶俐,男人建功立业做了将军,自己又能赚钱,不愁吃穿,多好!”
贵妃暗叹,听柴二嫂的话她的确还挺有福气的。
儿子就不必算在内了,三十六七岁的老男人,她活两辈子都没他大。可自己能赚钱,夫君挣功名,公婆也越发客气。哪怕她前世身为贵妃,也没现在这般肆意。
可是真正的顾洵美却是个可怜的。
她经历的全是柴二嫂说的可怜一面,小时亲爹不事生产,独自撑起整个家,大些又因一次失足落水而嫁给了个傻子,还给傻子生了个儿子,然后家里活样样不少干,然后一场病小命就没了,让她这个外鬼鸠占鹊巢。
贵妃将事情捋了一遍,心有戚戚焉。
自她过上好日子,她也没少帮衬顾家,上到那位酸腐亲爹后娘,下到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她全部承担起来。
只是她过的越好,越觉得原主可怜,渐渐地听到杨氏或者几个交好的夫人要去寺庙,她也跟着去撒些香油钱。
用的是顾洵美的名字,但愿照拂的能是原主顾洵美,也算她尽的一点心意了。
这都是后话不提,贵妃门匾上写的是柴府,可是明阳城却习惯称呼这里为将军府,不知怎么这称呼就不径而走。
柴榕不在,贵妃便主动提出接柴家二老过来长住养老,被柴老爷子一口拒绝。
他一生戎马,年轻时也想着拼博过上好日子,可是转眼一辈子,他都习惯了这样的苦日子,进出四儿媳当家的宅了,总好像是客居在旁人家。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哪里都没有自家舒服。
那是他的家,他说了算。况且他跟着住进将军府,老大老二呢?住进来一家子人伸手向四儿媳要钱过日子吗?
不带他们进来,那这家是分了吗?
柴老爷子到死都是不打算分家的,便是分家他也是和长子住,这是规矩。
贵妃诚意尽到,柴老爷子不受她也便不勉强。当初柴榕封赏的百两黄金千两白银她要分给柴家二老,二老就分文没收,这时贵妃便掏出一百两银子修缮柴家。说是修缮其实就是拆了重建,同样大小的院子圈出来的地,建成了俨然城里两进的院子,自此柴家便成了桂花村第一大户。
此事柴二嫂最为积极,力图赶在她闺女出嫁前将房子建好。到时从这里出阁,也让婆家能高看一眼。
而柴二哥和柴武也为了柴芳青的婚事早早预备出时间,提前回家,正好一家子齐心齐力断金。
村里人都感慨柴榕在外打仗,把西梁军给打败了,加之柴家本来的好人缘,主动前来帮忙的人几乎踩烂了门槛,左右不过用了半个月就将宽敞气派的房子建好了。
贵妃见人们热情不减,索性掏银子请一些没挤上去的壮汉将顾家也拆了重建了,把顾老爹乐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直向人道生了个好闺女,得了闺女的福。
一阵忙下来,眼瞅着就进了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柴芳青的婚事就在眼前了。
这时的杭玉清也被杭夫人圈在家里读书,再不允许他往柴家跑,生怕传出些不好的传闻——事实上以前围绕着她儿子身边的就没好的传闻,连他自己努力考过了县试都被认为是他家老子放了水。
不过杭夫人关注的重点不是别人说不说杭玉清的成绩是靠放水得来的,她关注的是有人竟怀疑她家老爷放水,事关她家老爷的名声!
她要杭玉清拿出真实成绩来让那些人好看,务必考过乡试,给所有说他家老爷放水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