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下去是痛快了!但是咱不能这样!咱才几千岁啊!一下子没了几百岁的修为你舍得么……咦想想好像不太亏……”
少年二话不说,抬手就把自己额前的一缕头发削了下来,讨好道:“您都亲自开口了,我哪儿能就给一根啊,这一把够了么?不够我这就把百岁辫削下来给您!”
陆尧:“……够了。”
旁边的人见没打起来,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惋惜。
陆尧也不嫌扎手,直接把那一小缕头发塞进了口袋中,然后抽出来了一根,扔到了老头嘴里——难为这么闹腾了他还没咽气——那头发几乎是入口即化,老头的脸色原来苍白的像是张纸,却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短短几息,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那个叫‘小任’的少年,大名叫任萝卜,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参精,估计是全小区年龄最大的一位,能够娑罗一较高下的那种,真要是论起来,全小区的人都得喊他祖宗,但是人家长得不显老,白白嫩嫩的,脸上挂着笑,手里捧着个紫砂茶壶,整天蹲在小区西边墙底下过老年人生活。
“陆大爷,”小任讨好的问:“我能走了么?”
陆尧撇撇嘴,“走吧。”
小任如蒙大赦,一边擦汗一边马不停蹄的溜了。
“留下看看情况吧。”娑罗蹲下来,长发垂落在地上,“真是作孽,年纪这么大的人了。”
楚子羿抱着兔兔,忽然感觉怀里的小孩儿动了动,小姑娘一脸认真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嘴里一股奶香味,“你信不信,陆尧哥哥又要来骗我啦。”
陆尧轻车熟路的把兔兔抱在了怀里,问她:“想不想吃糖呀?”
兔兔用手推他的脸,超凶,“今天不吃糖啦,要回家写作业。”
“学习啊,那可不能耽误。”陆尧抬起下巴,看向楚子羿,“那就你吧,袖子挽一下,然后把人扔到小区外边去。”
楚子羿说:“我有事儿。”
陆尧哥俩好的搂住他的肩膀,说:“不管你肚子里揣着什么东西,这几天都老实点,要是敢给我惹麻烦——”他磨了一下牙,“我就让你跟刚才那个大兄弟一起,带头冲锋。”
楚子羿看着他漂亮的下巴,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一边埋怨自己色心不死一边挣扎道:“我答应兔兔去跟她一起写作业了。”
陆尧:“高考多少分?够给我们家兔兔补课么?”
楚子羿从善如流,连带着人也活了一点,那张英俊的脸上竟然还有一点显而易见的骄傲,“数学满分,总分七百零八。”
陆尧:“………………你休息吧,以后有什么事儿喊我一声就成。”
陆大爷小时候吃过数学的苦。铁骨铮铮的一条硬汉,抱着十几分的卷子窝在花坛里哭,泣不成声、哭到崩溃的那种哭,看得路过的老大爷老大妈都不忍心,他妈却一点不心软,一手拿着他的卷子一手抄起擀面杖,阴气森森的说陆尧你给我记好了,一百二十分的卷子,你离着及格差几分,我就抽你几下。
——每逢考试,陆尧必定要趴着睡。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小看过数学考高分的人。
拯救国家拯救社会,大概就是要靠他们这种人。
陆尧亲自蹲下来,将老头扛了起来,几步就窜到了铁门外边。
青年身材修长,身高一米八,腿又长又直,头发干净整齐,露出来的一块后颈是健康的小麦色,袖子卷到胳膊肘,小臂线条流畅,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看着就想让人啃上一口,楚子羿看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抬手擦了擦嘴角。
“把你的心思收一收,”娑罗凉飕飕道:“不可能的。”
楚子羿怅然若失,一个在科学社会主义的熏陶下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忽然被一锤子敲碎世界观的感觉并不好受,说实话换谁遇上这种事情都要心惊胆战上一段时间,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可能在看见那位‘带头冲锋’的大兄弟的时候就已经晕过去了。
但是他看着陆尧,又有点心驰荡漾,觉得要是能为了他留在这里,也不是不能接受。
娑罗忽然说:“你帮兔兔补完课之后去铁门外边看一下,那老爷子要是还没被人捡走,你就送他去医院吧。真出了事儿的话,陆小先生也不好受。”
楚子奕应了一声。
“以后要是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别跟他计较。陆小先生其实比谁都心软……身处此地,没有办法,他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却要惦记着别人、畏手畏脚的,不敢有丝毫纰漏,”娑罗叹气道:“非人还好,跟人类的关系却不一样,动辄就要惊动上边,来来回回的麻烦,他其实很不耐烦这个,但是又没办法,人情世故也就熟透了,有时候还要低声下气的。”
楚子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陆哥……也会低声下气的时候么?”
娑罗无声的笑了。
“陆尧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强大,生而为人,就必定会有软肋。”
第24章 不能做的事情
‘没有那么强大’的陆尧单手扛着老大爷,溜溜达达到了铁门外边。
老头吃了人参精的一根头发,多少清醒了一点,抓着陆尧的手臂,沙哑道:“小伙子,多谢了。”
陆尧蹲下